祁棠没和宴任说他会来,自然安子晔也对此一无所知。
晚宴的场地设在安宅的偏苑,和主宅有很长一段距离,司机依照祁棠的意思把车开进了安子晔的私宅,看到是祁棠,一路安保全开了绿灯。
这里和偏苑很近,祁棠下了车,顺着安子晔私人管家的指引进了安子晔的宅邸。
从安子晔二楼书房外的长廊,又隔着一段抄手游廊,就是偏苑的二楼后门。
管家打开门,倾身道,“这边请,我就不过去了,您顺着这边过去,那扇门没有锁。”
祁棠不近不远地望着偏苑,二楼的光色显然比一楼要暗,水晶垂坠的流光像是悬空浮动的黄金,玻璃清晰剔透,人影从窗边缓步穿过。
游廊上落下几片鲜绿的树叶,顺着风夹在缝隙里颤了颤。
管家轻轻合上门,退了回去。
宴任在做什么?
和他不知道多久之前幡然醒悟的爱意四目相抵,在将安子然拥入怀中的时候,急不可耐地点燃他的出轨热情?
祁棠的脚步略微放缓,然后停了下来。
为什么要来这里?来中止这一次心甘情愿的可悲笑话,还是要在宴任出轨的时刻抓一个现形?
凉风从外拂过游廊,叶片暧昧地磨蹭着,夜色沁入光晕,把所见的景象刻画一样勾勒得过分清晰。
侧边的楼梯走上了一个人,祁棠看了过去——
陈岳?
陈岳在这里——祁棠在这意料内的意外中,感到一种说不清楚的慎重。
陈岳的家庭非常一般,与豪门毫无关系,他的妻子姓韩,但韩氏也没有资格在今天的晚宴中出席。
祁棠转身往回走,管家已经不在这里了,走廊里空旷又安静。他快步进门,为了避免被陈岳撞见,直接拐进了安子晔的书房之中。
书房里关着灯,安子晔的气息很浅,他似乎很久没有回过安宅。
陈岳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的门内传来,声响越来越近,祁棠隐隐产生一点怀疑,所以直接摁下门把,无声无息地进入了安子晔连通书房的卧室。
这里的陈设非常单调,安子晔自从单独分出去住,就很少把自己较为混乱的生活呈现到家人面前。
陈岳进了安子晔的书房,摸索片刻后打开了书房的灯。
祁棠没有把门关紧,门缝里透入亮光,在地上呈一隙拢合的扇形。他站在阴影和寂静之中,听得清陈岳焦灼不安的踱步和叹气,像是在一下一下来回,踏着祁棠焦虑的神经。
陈岳在等安子晔,祁棠意识到。
逐渐理顺的思绪让祁棠有种后知后觉的清晰揣测,他拿出手机,调成静音。祁棠听不到自己的呼吸,暗色里,呼吸轻浅地卷入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