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不嵊站在门口,身旁还围着几个听见动静过来帮忙的安保,他的眼神温和却凌厉,蕴藏着一丝含蓄的威严,看门开了,挥手让旁边的人离开,他奇怪道:“半天都不开门,你在里面做什么?”
他隐约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声音,本以为跟儿子一样铁树没个开花结果的申闵,倒是让他起了点兴趣。
当他看清在申闵身后不远缓缓转身的人时,嘴里接着要说的话一下顿住了。
申闵一人挡不住东不嵊的目光,要是故意挡住,更显得欲盖弥彰。
“兑兑?你怎么在这里?”
她惊魂未定,眼睛暗暗朝申闵射冷刀,怀疑这人简直是脑子发昏了,但冷静下来后庆幸他们没有真的做了,起码周遭都还干净,她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上前拉住东不嵊的胳膊,软着声音说:“爸爸,家里不是托叔叔送东西,他上次忘了给我,我过来拿。”
“是吗,”东不嵊的眼神在他们之间回来巡视,神色越来越淡,声音也严肃起来,“拿的什么,怎么把门锁了?”
她怎么知道拿什么,只是想起上次申闵骗她时用的借口,她心里一横,大不了破罐子破摔,迎着他的目光坦荡道:“哦....好像是我锁的,进来的时候顺手了吧。”
东不嵊半信半疑,“有什么东西找人来拿不就好了,在家里跟你妈多说说话。”
“爸爸!在家里有什么好玩,妈妈自己也忙着报告,我从剧院过来的,反正也不远。”
小姑娘又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想把他往外推,东不嵊被拽得左摇右晃,无可奈何地点头,“好好好。”
申闵似将主导权全交给了她,像平常一样朝东不嵊点头示意,如常对视,他从大班椅上拾了她的包,全程仿佛置身事外。
东不嵊越觉古怪,不大的空间里,四方白墙内一览无遗,只有淡淡的油墨味,离开前的最后一秒,他的目光从主位桌上歪了一半的赤纹镇纸上一暼而过。
东兑兑接过了包,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朝他们摆摆手:“同学等我呢,拜拜!”
会议临近,助理也来提醒他们时间快到了。申闵目视她离开,和东不嵊泰然打过招呼后,先进办公室收拾东西。
他无暇思考东不嵊相信了多少,确认门外没人后,他朝着会议室相反方向走去。
东兑兑果然在隐秘处等他。
申闵还没发现她就被她扯住了手臂,她的指骨钳在他手腕上,握得很紧,血管都被扣住,松开的时候,那一圈因为缺血发白,又慢慢红起来。她回头往他身后看了看,如释重负般又埋怨地说:“别拉着我疯,我走了!”
申闵噙着笑看她,好久才拍拍她的发,“去吧。”
她薄红的嘴唇稍稍掀开一条缝,发出个气音,不知是“切”还是“嘁”。
冬日里连太阳都在昏睡,昼光不显,会议结束后,天才迟迟发了白。众人散去后,拐角后几米,东不嵊站在一列罗马柱边,助理已经事先下楼等他。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狐疑和微妙的打量:“小丫头打扰你了。”
“不会。”申闵沉得住气,开口时白雾燎燎腾升,“上次招标的东西出来了。”
东不嵊身形不动,不远处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申闵伸手比圈,“厅长与副厅长还有些矛盾,核心处室的人才是厅长真正的心腹。但上面说不能批的项目,借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批。”
凝了片刻,东不嵊心里已经有了八成把握,想到现在是申闵的关键时期,他道:“过了这段日子,你也松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