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满白皤的灵堂前跪着两个邱家的仆人, 正哆嗦着挤在一起嘀嘀咕咕:“你说映月真的是被夫人推到湖里溺死的吗?白玉堂的少主对天发誓说自个儿亲眼所见, 这府里又传的有鼻子有眼, 你说会不会、会不会我们也……”
“哎呦你可别吓我!”另一人抖了抖身子,“夫人一向最是和善, 她定是舍不得用惯的映月,与我们又有何干系!”
“嘘嘘!小点声,让少爷听见非打死我们!要我说这平日里少爷对夫人多孝顺啊, 可这人一死啊, 连守灵也不愿来了, 还有少夫人, 这么些天了, 连人影都未见一个,难怪说着孤女出身的女子娶不得,这堂堂武林盟的少夫人, 还比不得我家隔壁二牛他媳妇……”
这两人仗着夜深人静无人来,跪也不跪了, 缩着膀子坐在门柱子边上长吁短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口中正在谈论的少夫人就在自己身后。
傅长乐站在两人对面看的清清楚楚,巫情白色衣袖微动, 两只比针尖大小的灰褐色小虫如离弦之箭,直挺挺冲向还在议论死者的两人口鼻。
不过顷刻之间,这两个邱家下人就变得眼神呆滞,呆呆木木转身跪在巫情跟前,低着头等候吩咐。
大晚上依旧一身显眼白衣的巫情随意挥了挥手,那两人似是得到指令,踏着诡异僵硬的步子,合力掀开了堂中央的棺材盖。
傅长乐趁机靠近,近距离观察了一下这位盟主夫人的尸体。
躺在棺材中的赵稚丽死相极惨,仅仅是裸露在外的手脚脖颈等部分,就有深浅不一数道钝器伤口,在硬冰的森森寒气下,露出青紫色的狰狞模样。
傅长乐凑近查探,发现这其中并没有致命伤。
虐杀。
这是傅长乐心底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可赵稚丽一个深居简出的一品高手,有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虐杀至此?
傅长乐心中的念头还未转完,就见那两人在巫情的控制下抬起赵稚丽右臂的衣袖,露出青黑色的尸斑和狰狞的伤口。
巫情手里握着一把三寸长的弯型匕首,一刀戳进右臂最深的那条伤口。
粘稠的僵滞的尸血顺着匕首上的凹槽滴入巫情手中的玉瓶,透过青绿色的玉质露出红光。
赵稚丽的血很快装满一指长的玉瓶,巫情冷眼看着被蛊虫控制的两人将尸体和棺材恢复原样,才随意挥了挥衣袖,带着手中的战利品飘飘袅袅离开了。
等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邱家的两个下人终于回了魂,两人重新接上之前的絮叨话,竟完全没察觉自身异样。
南疆蛊术,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心下骇然的傅长乐略一犹豫,正准备出门跟上巫情,不曾想还未走两步,竟迎面撞上神色憔悴的邱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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