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微不可闻的气音,让傅长乐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十三也以为自己幻听了,他瞪大眼,看到床上的人嘴唇微动。
“我……在……的……”
“笃笃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从屋外传来。
傅长乐费劲心力构筑起的与身体的那一丝联系彻底断掉。
“少夫人。”门外是小厮毕恭毕敬的声音,“少爷请您回去。”
巫情最终带走了十三手里沾满血的帕子,她到底还是受了那张和巫心相似的脸的影响,破天荒承诺道:“没有新鲜血研究会慢些,三天,三天后我来替她解蛊。”
说完也不管影九等人的反应,捏着撕破了口子的衣袖转身回了新房。
她这一离开影九终于塌了肩膀,神情惶惶望向封悠之:“到底怎么样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
到了此等地步封悠之也实在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了。
他之前一直压着见魂丹的药性,就是想等傅长乐醒来,等巫情除去蛊虫的干扰,等身体调理到最合适的状态,可偏偏他什么也没等到,在一片兵荒马乱之间,这具身体突然就到了七窍流血彻底崩碎的边缘,他最终也只能去赌一赌,赌一赌这不足二成的把握。
“看接下来三天吧。”封悠之揉了揉眉心,“熬过这三天就赢了大半。”
这时候影九还没能完全理解这话中意思,直到当天晚上,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烧差点把傅长乐烧成水煮虾子。
一整个晚上谁也没敢合眼,冰块,烈酒,湿帕子,直到天色微亮,那吓人的温度才稍稍退下来。
在接下来的三天中,傅长乐都数不清这具身体反反复复烧了多少次。
还在南海那座孤岛上时,封悠之曾给她讲过人体发烧的原理,可真到了此时此刻,傅长乐只觉得自个儿彻底变成了一只烧红的锅子,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三天后,风尘仆仆的风秋影和风扬终于归来,一推门就看到七橫八素的活尸躺了一地,联想这几日在江湖上流传的武林盟怪事,吓得赶紧一巴掌拍到离得最近的影九肩上。
整整三天三夜未敢合眼的影九瞬间惊醒,一个蹦高去拧冰水里的帕子,嘴里焦急喊道:“帕子来了帕子来了,风轻,快,快去倒烈酒!”
迷迷糊糊的抱着酒坛一头撞在自家兄长身上,被困意笼罩的脑袋终于清醒三分:“哥,阁主,你们回来了?”
那头在十□□复确认傅长乐这会儿只是有些低烧后,影九也终于从条件反射的动作里挣脱,塌了肩膀喃喃道:“没烧就好,没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