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的齐盛心头奇怪的感觉更甚,他平日里最不信鬼神之说,今夜却总恍恍惚惚冒出惊世骇俗的念头。
一死一醒,偏偏在同一日,又偏偏都会三连箭法,再加上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许是齐盛故意放松了防备,傅长乐很轻易的,就从他的脸上读出他的猜想和矛盾。
“说起来齐大人或许知道,因着家父之事,我曾进宫见过陛下。”傅长乐抬起眼睑,看着齐盛面露复杂,语调不急不缓,“今日我所说之事齐大人尽可完完全全告知陛下,也大可以问问那位全天下最熟悉殿下的人,心里是否会有同你一般荒谬而不切实际的猜测?”
说完这一句,傅长乐便不再管呆愣的齐盛,直接转动轮椅朝门外而去。
她今夜敢上演这一出戏码,手里自然有依仗不被戳穿她曾经披戴的壳子。
说到底,她毕竟不是靖阳。
即使她在靖阳的身体里待了二十余载,即使除她的小十三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分辨出她扮演的靖阳。
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是靖阳。
齐盛会觉得她熟悉,那是因为他们两人间大多的交集都来源于战场对战。
两军对垒,兵火相交,那是不通兵法、不懂武艺的靖阳最不愿意面对也最最无能为力的场景,为此她甚至放开了身体的控制权,让傅长乐短暂的,不用无时不刻带着靖阳的面具丝毫不敢放松。
所以齐盛才会觉得和他在战场交战的长公主殿下和眼前的俞子青会有奇怪的熟悉感。
因为这两个身份,都带着傅长乐的影子。
可宋鹤卿看到的却又不同。
出于某些隐秘的、不可名状的心理,靖阳几乎从未让傅长乐对上宋鹤卿。
盛京城门之上,那当着天下人的诛心三问,或许是两人唯一的一次正面交锋。
靖阳娇气怕疼,她习惯了将傅长乐推在前头当着,挡着夫子的戒尺,挡着皇兄的唠叨,甚至是挡着她父皇假模假样的吹胡子瞪眼。
可唯有她的心尖尖上的心上人,她哪怕是吃痛流血,都未曾将傅长乐推出去替她受着。
也因此,唯有宋鹤卿面对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靖阳。
所以傅长乐敢进宫当面替俞山南要一个公道,也敢真真假假送出靖阳的遗言而不怕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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