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诺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景色迅速往后倒退,脑子很乱,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这附近的环境认熟,这下怕是又要花上一段时间让自己忘记。
这家医院是天承名下的私立,见到陆承骁抱着个女孩儿进来,医生护士们都严阵以待,反应速度很快,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替陈知诺安排好了所有检查流程。
到了抽血的环节,医生按例拿出针管,陆承骁下意识地将陈知诺的脑袋护到怀中,双手挡住她的眼,温柔哄到:“别怕,我们不看。”
陈知诺微怔一瞬,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将男人推开,忍着痛从他怀中出来,坐到了一旁的小床上,而后伸出白皙的手臂,自行将袖子往上扯了一截,全程不让陆承骁再多做帮忙:“我好了,医生,您抽吧。”
兀长的针管扎进她青色的血管中,陈知诺秀气的眉头皱起,忍不住要紧下唇,看得出紧张得要命,然而哪怕再害怕,都没让陆承骁再碰她一下。
她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有一次,她在学校因为室内外温差太大,被冻到歇菜,没多久便烧了起来,浑身滚烫,整个人半点力气都没有。
过去的十多年在陈家,她也生过病,大病没有,小病确实不少,可从没有一次有人搭理过她,感冒发烧全靠时间疗法自愈,除了自己烧开水不停地喝以外,连医生都没看过两回。
在没遇到陆承骁之前,陈知诺的自主能力其实挺强的,因为无依无靠无宠而恃,所以必须要求自己变得强大变得独立,她身上没有任性娇气,没有依赖人的习惯,甚至离开妈妈之后,就再没向人撒过娇,遇事自己扛已经成了习惯和日常,从未想过寻求旁人的帮助。
然而那回发起烧来,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陆承骁,也不顾他是否在忙,拿起手机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通的一瞬间,小姑娘委屈巴巴,娇气坏了,软着嗓子冲他说难受,说自己快不行了,要他赶紧来学校救命。
陆承骁被她那语气吓得也有些着急,丢下会议室里一众天承高层领导面面相觑,拿了车钥匙便飙到华安大教学楼下,亲自上去把小家伙给领了出来。
一路上,小姑娘被他抱在怀中哼哼唧唧,其实烧的度数并不高,她也没有那么难受,可是一想到有人这么在意自己,小姑娘就忍不住作那么二三下。
回家路上路过奶茶店,还央着陆承骁下去买了两杯温的,最后折腾到家的时候,她那烧几乎都快退了。
小姑娘抱着奶茶坐在床边,一边嚼着珍珠一边自在地晃着两条小细腿,听陆承骁站在卧室窗边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就听见他对电话那边无奈道:“我家小孩,有点烧,低烧,不是,是我太太,精神状态……”
陆承骁转过身,见陈知诺欠揍地喝完一杯奶茶打算开另一杯的时候,果断上前把东西没收,而后对电话说:“精神状态还行,但打一针还是有必要的。”
陈知诺:“……??!!”
她有记忆起就没挨过针,然而对于打针的恐惧却深入骨血,小姑娘听他这么说,忙将手从奶茶杯上撒开,没胆子和他抢了,而后一把抱住他腰间,整个人往他身上一挂,软声软语地撒起娇来:“不打嘛,没那么烧,你看都退了,我也不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