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左手手掌,掌心躺着一小根蓝色细烛,“要点蜡烛吗?”
“……要的。”
病房的灯被按灭,满室昏暗,只剩下纸杯蛋糕上的一小簇火苗微盛。疏璃仍然蹲着,不去看手中的蛋糕,只是仰头看季风迟。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本可以在人群中被祝贺,被拥簇,被家人朋友陪伴,被万千爱意包围。但他哪里都没去,孤零零地陪季风迟待在病房,只能将一杯临时才买的小蛋糕当做礼物,还要学着怎样照顾一个人。
没有多少人愿意面对这样的反差,然而他却像是甘愿。
此刻他看着季风迟,眼角不再弯出惯常的笑意,泪痣缀在艳极的面容之上,凝视对方的眼底落着摇晃明灭的火影,神情安静而专注。
如他那晚所说,他只有季风迟。
他和他相依为命。
季风迟眼睫低垂,与疏璃对望。
“十八岁生日快乐,疏璃。”摇曳的烛影中,季风迟的面部轮廓极温柔,轻声说,“以后就是大人了。”
“是大人的话……”疏璃笑了笑,“可以谈恋爱了?”
季风迟没有回答,抬手轻轻拂了一下他的额发,“许愿吧。”
疏璃问:“如果我许愿要一个男朋友,你说会实现吗?”
“说不定。”
与季风迟无声对视几秒,疏璃合上眼,“我希望……”
他停顿一下,声音轻轻的,“希望季风迟永远平安、健康、快乐。”
第二天,季风迟病愈出院,回学校继续正常的学习生活。
这段时间他落下的课太多,即使之前学习再好也不可能不受影响,必须加紧时间补回来,尽快跟上大家的进程。
而这时疏璃既将离开南城。南城二中的习惯是在每年九月份末的时候送高三美术生去J市参加美术集训,寒假才会回来。也就是说,这五个月里,他都要待在J市。
疏璃却在临出发前作出了一个决定。
——“什么?!你不去了???”操场旁,唐歆爆发出一声惊天大吼。
她对面的疏璃却分外平静,只是嘱咐她声音小一点。
“不是,为什么啊?”唐歆难以置信,“难道你不高考了?”
“当然考啊,只不过是跟你们一起考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不当艺术生了?”
疏璃淡定点头。
“为什么?你明明画得这么好。”唐歆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而后忽然一抬眼,“……是因为季风迟?”
“怎么就不能是我想尝试人生的无限可能?”疏璃满脸无辜,“我文化成绩不差,努努力也是可以冲一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