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直直的盯着池秋雨,他在这个世界的眼睛依旧是不同于常人的红色。一错不错的盯着人看时,会让被审视的人打从心底涌上一阵鬼魅的感觉,从而生出退让的念头。
池秋雨顶着这种目光所给予他的压力,习惯性的蹲在白荼身边,抓住青年苍白冰凉的手,轻声道:“别这样,茶茶。”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打我、骂我,拿家里的东西出气也可以,但是不可以伤害自己。知道吗?”
他用脸颊蹭了蹭白荼光滑的手背:“不然我看了,会心疼的。”
白荼向来最受不了这种示弱的环节,他宁愿池秋雨顶撞自己,或者不理不睬也好,偏偏这样一副示弱的姿态,像极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然而池秋雨的关注点却不在白荼对自己的态度上,只要他不在发泄情绪的时候伤害自己,这就够了。
“刚才是我不对,”池秋雨笑了笑,把白荼从轮椅里抱出来,“以后再叫你吃饭,一定先过来把你抱在椅子上坐好,才跟你说晚饭做好了。”
白荼的这个身体自幼残疾,腰部以下都没有知觉,是以抱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体重。
轻轻的,像抱着棉花一样。
池秋雨掂了掂,在心里得出了上面的结论。
不过,好像比前几天胖了一些,身上总算养出了一点肉。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了淡淡的弧度,欣喜于自己的发现,却不敢当着青年的面直接说出来——
不能说,不然茶茶会生气的。
“你在笑什么?!”
可白荼坐好之后还是发作了,脸色阴沉的盯着池秋雨,短短的一句话让后者心里“咯噔”一下,恨不能穿越回几秒钟之前,用晾衣夹把自己的嘴给严丝合缝的夹上。
肯定是让茶茶误会了……
池秋雨有些发愁,赶紧解释道:“我没嘲笑你的意思,只是、只是想起公司发了年终奖,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所以才笑了笑。”
白荼将信将疑,他对身边人的一言一行敏感到了极致,绝不允许有嘲笑自己之类的动作或表情出现。
他自己不爱笑,就不许池秋雨笑;他对腿啊跑啊之类的字眼忌讳,就不许池秋雨提到。
哪怕只是无心之失,也会抓住这一点小小的错,无限放大。
要是换个人,恐怕要不了十多年,光是十个多月,就快被逼疯了。
“主角受真能忍啊。”白荼感叹道。
“你不太爱吃甜的,我就没在番茄炒蛋里放白砂糖,但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你尝尝。”
池秋雨安抚好白荼后就开始替他夹菜,但红黄相间的菜肴一筷子一筷子的堆成了座小山,也没见青年动过。
他有些担忧的看着白荼有一搭没一搭的扒拉着白米饭,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眼前的人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