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让对方离开,温雁晚稍稍喘气,大步走到自己桌前,放下书包,伸手去找自己藏在内层的学生证。
视线不自觉朝旁边的桌上望去,却发现陆潮生的书本正摊开摆着,中性笔的笔盖也没合上,像是走得着急。
昨天陆潮生那副模样,明显状态不对,温雁晚原本想着,今天早点到学校,看看他的情况,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不过,既然对方都能去考场考试,应该还能坚持一会儿。
看一眼时间,离开考只有10分钟,温雁晚没再逗留,拿好笔和学生证,转身往考场奔去。
身后,留下那把被外婆千叮嘱万嘱咐才带上的黑色的伞,躺在桌上,沉沉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楼外的树枝被风吹得“吱呀”乱响,天空阴沉沉的,像蒙了块黑布。
空寂的走廊,只有温雁晚一人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头顶声控灯随着他的步伐逐渐流泻下的暖黄色调。
蓦地,刺耳的预备铃声划破天际。
温雁晚堪堪停在了考场第一扇窗前,离正门仅有一步之遥。
透过窗户,他看见,靠门的第一排第一个座位和第二个座位都被空了出来。
恒北私立每次考试的座位,都是按照上次的考试名次安排的,第一个座位是他自己的,自然不用说,至于第二个……
刹那间,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将温雁晚高挑的身体映拓在雪白的墙面上。
考场里,正准备发试卷的老师被突然出现在门前的半具阴影吓了一跳,立时回头去看。
像是无声的惊雷在心头炸响,温雁晚忽然转身,沿着原路朝回奔去。
监考老师只来得及探身喊了几声,便被温雁晚离去的身影彻底抛在身后。
天空阴云密布,雨水被黑色云团包在肚里,重重压着,像是随时都可能破开一个口子,朝着大地倾泻而下。
温雁晚站在卫生间门前,勾唇,信步踏入门内。
陆潮生正狼狈地瘫软在厕所角落。
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胸膛上下重重起伏着,唇瓣也微微开启,隐约可见一抹颜色艳丽的嫣红。
浓密的眼睫微垂,迷蒙泪珠小心翼翼地挂末梢,随着每次轻颤,摇摇欲坠,像是攀在悬崖边沿,不愿松手的垂死挣扎的可怜之人。
一副冰雪消融的模样。
似是察觉到来人,陆潮生抬起头,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警惕地看向自己,眸光凌厉如刀。
即使几近消融,仍坚守着那片寒冷的雪花,怎么也不愿意融化。
就连嫣红眼尾,也成为那尖锐冰凌末梢绽放的一朵绝美的花。
“你是故意的,”陆潮生注视他的眼,开口,“那晚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