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心知裴昭这么安排,也是特地避开沈清漪在的玉泉宫以及她的毓秀宫。
她对这些安排没想法同样没意见,左右都是裴昭自己的事。
今夜想来得有人无眠。
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辗转反侧那个人不会是她。
……
琉璃殿内传出一阵一阵的咳嗽声。
沈清漪侧身躺在床榻上,手中帕子捂住嘴,因为咳嗽得太狠,额头满是虚汗,脸颊浮现一抹异样的酡红。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怜春接过沈清漪手中的帕子,又用另外一条干净的帕子擦去她嘴角血迹,复递上一杯温水道:“娘娘,若不然,奴婢去求求陛下……”
沈清漪喝得半杯水缓解喉咙的难受,哑声道:“不许去。”
怜春便红了眼:“可娘娘身体越来越糟糕,继续下去,奴婢当真害怕。”
沈清漪想说,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左不过这条命赔在这宫里,还能够如何?她什么都没有了。
这两个月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
起初她想着裴昭是一时生气,消气了也就好了。过得数日她私下给裴昭递消息,却全无回音,她又安慰自己,许是自己太过心急。于是连消息也不敢再递,怕将裴昭惹恼,唯有日夜苦等,盼着他有消息来。
她等到了什么呢?
她等到小宫人一次一次禀报“陛下今晚宿在春禧殿”,等到数次暗中求见裴昭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也等到裴昭牵着宋棠的手出现在无双殿,没有分她一个眼神。
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即使去求他,他也不会来见她,因为他根本不想见她。
沈清漪闭一闭眼,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流得再多的泪又有什么用?那个人,或许再也不会抱着她低声哄着,吻去她脸上泪痕。那一份温柔,大约已属于旁人。
“去煎药吧。”
沈清漪轻轻叹一口气对怜春说,“我睡得片刻,药煎好了便喊我。”
眼见沈清漪闭上眼,不愿多言,怜春抹着泪退下。
她走到门边,回头看一看床榻上身形消瘦、近来食欲不振且彻夜难眠的沈清漪,心中不忍,终是咬一咬唇,擅自做出一个决定。
·
午后,德政殿内。
裴昭将要紧些的折子处理完毕过后,魏峰领着小太监无声上前。
小太监手中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摆放着的是各宫各殿妃嫔们的牌子。
通常来说,今天有三位新人入宫,裴昭该从中挑一位侍寝。
裴昭却实在没有那样的兴趣,也不怎么想遵循这种似乎心照不宣、顺理成章的规矩。他没有去看那小太监,淡声道:“不必翻牌子了,朕今晚去春禧殿。”
皇帝陛下既开口,那小太监自然端着托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