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才似勉强般点点头:“好吧。”
视线扫过宋棠递到他面前的手,他终究伸出手握住了。
于是,裴昭是牵着宋棠进去里间看沈清漪的。
躺在床榻上的沈清漪耳朵捕捉到熟悉的、近乎刻在心底的来自裴昭的脚步声,当即循声望去,正撞见裴昭和宋棠手牵手的一幕。她脸上情绪不露,只张一张嘴,声音低哑:“陛下,淑妃娘娘……”
说着便挣扎着要起来行礼请安。
裴昭看清她的模样,一颗心立刻被刺痛,想起那日她失望离去,心疼不已。
此时此刻的沈清漪看起来十分虚弱。
她嘴唇发白,眼底泪花微闪,泫然欲泣的模样格外楚楚可怜,引人怜惜。
宋棠暗暗欣赏沈清漪这一刻的样子,甚至想为她鼓掌。若非晓得她是在假山上磕了脑袋,光瞧着她这幅模样,定要以为她生着大病,药石无用,因而虚弱至此。
当然,本也不是做给她看。
裴昭愿意相信她,她的目的自然就达到了,自然便不是无用功。
宋棠不拆沈清漪的台。
但在沈清漪表现得想要起身行礼时,她已然开口:“快躺下,别乱动。”
“太医正为你诊脉,你应该好好躺着。”
“也不必行礼了。”她特地看着裴昭问,“陛下不会怪罪对不对?”
裴昭目光没有在沈清漪脸上多停留,很快移开了。
闻言,他与宋棠对视一眼,“嗯”一声,算是同意她的话。
宋棠当即笑一笑:“多谢陛下。”
因为宋棠插进来的话,沈清漪找不到机会再开口去说别的什么。
她不得不跟在宋棠的后面,娇弱补上一句:“多谢陛下,多谢淑妃娘娘。”
话说到这里,太医又仍在为沈清漪把脉,便谁都未再出声。
整个里间一时陷入沉默与安静。
直到太医为沈清漪诊脉复询问过她一些问题之后,太医起身,又一次回禀裴昭与宋棠:“沈才人既已醒来,又无旁的不适之处,想是除去脑袋上的伤之外没有大碍。但这些时日,沈才人须得静养,不能动怒生气、不能受刺激。”
禀报过沈清漪的情况,太医行礼告退,去外面开药方。
宋棠也似松下一口气笑:“没有大碍就好。”
“陛下,夜已深。”
“明日要早朝,若不然,陛下先回去休息?这里有臣妾在呢。”
沈清漪醒了,且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裴昭无疑得走。
有一个宋棠杵在这里,他也没机会对沈清漪表露出哪怕只言片语的关心。
“好。”
他轻轻颔首道,“辛苦你了。”
“臣妾不辛苦。”
宋棠对裴昭露出甜美笑容,“陛下无须反复对着臣妾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