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沉默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良久,心中做出一个新决定。
陛下召见,王御医不敢耽搁时间,匆匆背上药箱随魏峰到得养心殿。进得正殿内之后,他脚步匆匆行至裴昭面前,喘着气说:“微臣见过陛下,给陛下请安。”
负手立在窗边的裴昭没有回头,冷声问:“王御医,你是否有事欺瞒朕?”
王御医听得心惊肉跳,额头直冒冷汗,当即跪下去。
“陛下,微臣绝对不敢欺瞒陛下,也没有任何事情欺瞒陛下。”
他声音微微颤抖,连连磕头,“陛下明鉴。”
裴昭转过身垂眼看着伏在地上的王御医:“好,朕问你,朕身上这顽疾,究竟能不能治好?这么长时间,喝了那么多药,为何半分不见好转?王御医,想好了再回答,若有欺瞒,你定人头难保!”
“微臣绝不敢欺瞒陛下。”
王御医一磕头,“陛下此番情况乃中毒所致,若中毒便必有解毒之法。”
“是以,请陛下宽心,定是能治好的。自发觉陛下身上之病症起,微臣每日都翻阅医书典籍,寻找更为合适的治疗之法,只恳请陛下再给微臣一点时间。”
再给一点时间?
王御医这句话叫裴昭心神一凛,他冷冷道:“朕,快没有时间了。”
多拖一日,清漪对他的失望或便多一分。
又再多拖一日,奏请他充盈后宫的折子便多一摞。
这么一日一日拖下去,他的母后不知会不会发现端倪,不知会做些什么。
越拖下去,他心里越觉得不会痊愈。
王御医用衣袖擦一擦额头冷汗:“陛、陛下……”
裴昭俯身盯住他,声音也压低了问:“有没有什么别的偏方?”
“不论是什么都行。”
“王御医,明白朕的意思吗?”
王御医颤颤巍巍抬头去看裴昭,对上他凌厉的目光,瞪大眼睛,继而重新深深低下头。他试图规劝裴昭:“陛下,切不可操之过急,一旦对身体造成毁损……”
“朕不在乎。”
不乐意听这样的话,裴昭咬牙切齿,“但若给不出法子,王家也到头了。”
王御医伏在地上,哀叹一声:“陛下!”
“三思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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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养心殿离开回到芙蓉阁的沈清漪一样心神不宁。想到裴昭近来聊到孩子时反常态度,想到宋棠在后宫的风生水起,她无法释怀,以致于怀疑裴昭的态度转变与宋棠不无关系,怀疑有什么不对了。
弄不明白裴昭心中所想,沈清漪心中的不安无法消解。
过得数日,她仍会在白天坐在窗下,望着窗外发呆,想着这些事情。
今天沈清漪亦是如此。
她想起那些,仍寻不到答案,唯有暗暗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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