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接过粥,舀了一碗,用勺搅了搅,估摸着大约凉了这才放到朱旭手里,期间朱旭一直在盯着她看,两盏浓茶进去,他的脑子多少清醒了些。
“你不恨朕?”朱旭突然问道。
“爹,您又糊涂了,才刚我说了,您是我爹,我怎么可能会恨您?”
“可你也说过,你爹对你一点都不好,他要把你卖了,还逼你跳湖,你恨他。”朱旭吹了吹胡子,像是抱怨,又带了几分委屈,同时也带了几分不满。
这话倒把曾荣难住了,这人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朕没醉,你休想糊弄朕。”朱旭看穿了曾荣的小心思,说道。
“对啊,我亲爹对我一点都不好,可您不一样,您知道我从小饿着肚子长大后,担心我吃不饱吃不好,每次我当值时会给我也备一份羊乳,每次用膳会给我留一份。尽管您时常骂我笨,可从不罚我,相反,还会耐心地提点我哪里做得不好,这不就是一个父亲对子女的教导吗?我时常跟二殿下说,我替他享受了原本该属于他的父爱,他说,就冲这一点,他不恨您,相反,还感激您,因为我说过,要把我从您这得到的父爱还给他,若非如此,我们两个未必能走到一起。”
说完,曾荣扭头冲朱恒眨了下眼,朱恒走上前来,并排跪在了曾荣身边。
第六百三十八章 大逆不道
朱恒跪在曾荣身边,从朱旭手里接过那碗已半凉的粥,把它倒掉,重新盛了一碗热的递过去。
“回父皇,儿臣不恨了,阿荣前些日子说过一句话,所有过往的磨难都是一种财富,儿臣彼时并不是很懂这话的含义,但却深以为然,因为她就是儿臣这辈子最大的财富,她亦然。儿臣能走出来,委实得益于她,而她也不止一次说过,父皇待她如父如母,弥补了她从小缺失的亲情,而她把从父皇那得到的关爱百倍转嫁到儿臣身上,也治愈了儿臣。父皇,方才您问儿臣还恨不恨您,儿臣没有及时回答您,不是儿臣还在恨,而是儿臣想起了那些过往,曾经每每只要想起那些过往,儿臣内心就是一片窒息的冰凉和黑暗,可如今不是了,儿臣心里也有光了,内心也强大了很多,儿臣终于理解了阿荣那句话的真正含义,过往的磨难果真是一种财富,它可以让人更为强大也更为豁达和宽容。父皇,儿臣放下了,父皇也放下吧。”
“是啊,儿子啊,放下吧,连恒儿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太后忍不住开口劝道。
这半天她冷眼旁观了朱恒和朱悟还有曾荣三个人的言行,不是她偏心,朱恒就是比朱悟强,说出来的话也中听,顾大局,识大体,不像朱悟这么小家子气,明知道他父皇喝多了需要发泄需要慰藉,他可倒好,上来就抱着他父皇自己先委屈上了。
若论委屈,朱恒不比朱悟委屈多了,朱恒的生母是朱悟的母妃害死的,又害朱恒坐了十多年的轮椅,而朱恒最难的这十多年,却是朱悟最幸福的时光,父疼母爱的。
她才不信那个女人这些年作了这么多恶朱悟会一无所知,这会装什么纯良,说他从未觊觎过太子之位,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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