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见她声音轻柔婉转,眼睛也清澈明亮,还有她刚才的慌乱和羞赧一笑,无不昭示此人心性简单纯朴,不由得顿生好感,难怪朱恒不想耽误她。
“表妹,我带了个小姐姐来给你认识,这位小姐姐叫阿荣,也是南边来的,工书画……”
曾荣一听忙打断朱恒,“打住,打住,二殿下在钱小姐面前说下官工书画,下官岂不要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钱浅见曾荣敢打断朱恒说话,一双黑亮的眸子顿时锁住了曾荣,先是讶异,继而是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嘴偷笑,忽地又意识到不对,忙收了笑容,帮着挽起了门帘让大人们先把朱恒抬进去,最后待曾荣进去后才放下纱帘,小路子和小海子两个就留在了门外。
进屋后,覃叔先一步把东边第一张圈椅挪开了,朱恒的轮椅滑过去,钱镒在第二张圈椅上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了张高几,曾荣站在朱恒身边,钱浅立在她父亲前面。
很快有丫鬟送上了凉茶和瓜果,钱浅帮着送到了高几上,又对丫鬟低语一声,曾荣听的仿佛是叫人给外面的太监和侍卫送点凉茶和瓜果去,丫鬟点头出去了。
“阿荣,你尝尝这凉茶,舅舅家的凉茶是用自家从南边带来的梅子做的,酸酸甜甜的,和宫里不一个味。”朱恒端起高几上的凉茶送到曾荣面前。
“回二殿下,钱姑娘给预备了,这是给您的。”曾荣婉拒了。
尽管来之前朱恒和她说好了此行目的,可看到钱浅,曾荣犹觉有几分不忍心。
说实在的,若是在京城的那些世家女和钱浅之间选一个,曾荣宁可是钱浅,左右她自己是没有希望的。
“我体质弱,不能喝多了凉茶,这个给你。”朱恒见曾荣不配合,索性自己先喝了两口再把茶盏端到曾荣面前。
曾荣只得接过茶盏,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咬咬牙,眼睛一闭,把杯子里的凉茶灌进了嘴里,杯盏放回去时,余光看到朱恒正低头浅笑。
曾荣暗自咬咬牙,猜到朱恒后面肯定还会有别的动作,趁着钱镒尚未变脸之前,忙对钱浅说道:“钱小姐,不好意思,听闻你们江南的刺绣闻名天下,我能否看看你们的针法?”
没等钱浅反应过来,朱恒抬头冲钱浅笑了笑,道:“劳烦表妹了,阿荣最近在研究一种什么新针法,魔怔了。”
“你也喜欢刺绣?”钱浅有些疑惑地看向曾荣的衣着。
她自然认出曾荣身上的衣服是细麻的,且曾荣发型和头饰也相当简单,怎么看也像是做下人的,可偏偏二殿下和她说话的口吻又如此熟稔,熟稔中似乎还带了些宠溺,有这么对下人的?
哦,对了,还有刚才的那半盏凉茶,虽说也有主子把自己吃剩的喝剩的东西赏给下人,可他们之间却完全没有那种尊卑界限,像是,像是,钱浅细思了好久,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来,或者说,她不敢往那边想。
故而,这会听说曾荣要跟她学针法,她更糊涂了,这人究竟是主还是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