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他记事后第一次和父皇共乘一辆马车,且马车里只有他们父子,这么多年的漠视和遗忘,朱恒心里的冰早就超过三尺厚了。
好在这段路不长,没等朱旭把那几个问题理清马车就停下来了,而朱恒在坐上轮椅的那一刻也发现了那张心心念念的面孔,那一瞬间,他和父皇和解了。
曾荣自是不清楚短短的一瞬间朱恒居然走过这么长的心路,且因为她,他放下了十年的执念和恨意,和自己和解了,也和朱旭和解了。
“昨日下官逾矩了,得罪了他。”曾荣一边推着朱恒往前走一边说起了昨日下午的那场争执。
其实,若不是皇上那句“一堆废话”激怒了她,她是没打算开口的,可对方给了她机会,她若不抓住,那就太对不住她的重生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父皇问我对两宋历史了解多少,我回他说只从《清明上河图》和宋词中了解一二,别的一概不太清楚。”朱恒颇为遗憾地说道。
他是遗憾自己没有帮到曾荣,也遗憾自己懂的居然还没有曾荣多。
事实上,这也不能怪他,之前那些年,先生只教他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经史类的书一概不碰,也就是这几个月他主动提出想学,自己找了书,先生不得已才开始授课,目前也刚讲到两汉历史。
说话间,他们进了国子监,国子监祭酒得到消息亲自迎了出来,曾荣一行跟着他沿着一条长廊进了一处院子,细看之下,他们是从后门进的院子,沿着后廊的台阶上了二楼,二楼有一个类似于天井一样的看台,坐在看台的四周可以看到楼下的大堂,大堂正前方有一处高台,台上摆了几张案桌,每个案桌前坐了三名书生模样的人,细看之下,案桌前还有书院名字。
高台下是一排排座椅,基本满座了,座椅后面还有不少人站着,曾荣和朱恒正往下看时,从二楼的屋子里走出来几位官员,曾荣认出了徐扶善和欧阳若英,另外还有孙实和几位曾荣不认识的官员,见到他们,朱旭先摆了摆手,指了指楼下,他是来听辩论的,不想惊动楼下的学子,这也是他让人把他们一行从后门带进来的缘故。
因着楼下的辩论已开始,朱旭也很快落座了,朱恒坐在他身边,曾荣站着。
待曾荣静下心来倾听,这才发现楼下的辩题居然就是两宋的税赋进账因何远远高于大周。
原来,这就是皇上带她前来听这场辩论的因由,是想她好好长长见识,别再管中窥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