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学什么?我看过你写的病案,很好。”崔元华问。
这几日见曾荣如此用心地翻阅那套《百草集》,崔元华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之前她带过好几个下属,有上进的,也有不上进的,但从没有遇到曾荣这样的,才刚十三岁的年龄,如此自律自强不说,偏还让人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最神奇的是,才来药典局几天,就把整个后宫搅动起来了,太后和皇上不必说,就连皇贵妃今儿也打听起她来,还点明明日份的紫苏叶务必让曾荣送过去,且叮嘱她此事不可太过刻意。
崔元华明白皇贵妃是对曾荣上心了,其结果只有两个,拉拢为己用,反之,打压。
可这几日相处下来,崔元华对曾荣多少也了解些,想拉拢为己用似乎不太可能,这孩子性子急起来连皇上都敢怼,怎么可能愿意甘为人下?
“回姑姑,还是那套《百草集》吧,姑姑也晓得,我志不在此,多年后,若能出宫,我总得养活自己,那会年纪大了,绣娘肯定是做不了,若能做个大夫,不但与己有益,又能造福他人,岂不两全?”曾荣说完抿嘴一笑。
“这话我也就听听,到时只怕你想走也未必肯放,你见过谁刚来就能得到皇上的赏赐?”崔元华笑着摇头,明显当玩话听了。
“可也没人刚一来就让皇上罚跪的吧?”
联想到方才的险些又被罚跪,曾荣对皇上委实发憷了,这人做事太过诡异,一点也不按常理,喜怒又太过无常,说翻脸就翻脸。
“德行,你就知足吧。”多余的话崔元华没有说,带着杜鹃去乾宁宫了,坤宁宫的法事要结束了,皇后该回来了,御医们也该聚齐了给十皇子诊脉看病了。
这件事一直是她在跟进,是靠近王皇后的最好时机,她不想假手曾荣。
回到上房的曾荣,搬出了那套《百草集》细细研读起来,她着重留意的是活血通经的草药,想知道这些草药的药性如何,有何不良作用,药典局或药圃里可有这些草药,等等。
半个时辰后,曾荣见崔元华她们尚未回来,放下这本《百草集》,她又翻看起案桌上的病案来,这几册病案是二年前的,崔元华刚整理好的,给曾荣当作模本用的。
曾荣大致浏览了两册,里面大多是些伤风、咳嗽或头疼脑热之类的记载,再不济就是积食、胃胀等,倒是也有一个太后的病案,是关于胸痹之症的,治疗方法是药物为主,针灸为辅,给太后施针的依旧是那位曾林,曾荣是第一次知晓曾太医的名字。
这位曾林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没想到他的针灸之术竟然是太医署里最强的,曾荣若是能拜他为师就好了。
可惜,这事难度太大,曾荣也只是想想而已,先不说曾林肯不肯收她为徒,退一步说,即便对方答应了,曾荣也不敢,她怕惊动皇后和皇贵妃等人,以她们的阅历,还能看不出曾荣学这个是为谁?
长叹一口气后,曾荣合上手中的簿子,正打算离开时,崔元华带着杜鹃回来了。
据说,王皇后累瘫倒了,她和朱恒不一样,朱恒只跪了开场仪式,可王皇后却足足跪了三个多时辰,也就是说,刨去用膳和如厕的时间,其余时间她一直跪着。
好在无嗔大师说了,第一天和最后一天必须如此,中间几日可以找人代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