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和曾荣有同样爱好的是绿荷,绿荷手里那件常服仍没有完成,柳春苗替她延长到小年了,如此一来,她也没必要晚上去工坊赶工了。因而,她也利用晚上的时间来念书习字,偶尔有不懂或不认识的字会主动来找曾荣请教,曾荣会尽心教她,但不会和她闲聊,也不会接受她的任何示好。
这日,曾荣正在研读徐老夫人推荐的《论语.庸也》,绿荷拿了本《宋词百首》过来找她,指着李清照的那首《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里面有不少生字她不认识,同时,她也想知道这个李清照号易安居士的和那日覃初雪嘴里的易安居士是否同一人。
曾荣怀疑她生病住在覃初雪家那三天想必也发现覃初雪对李清照的偏爱,这不,曾荣教她念了一遍这首词,绿荷又央她讲解了一遍,讲解结束后,绿荷又提了个要求,想请曾荣帮她把这首词画出来,说是很羡慕词中的几位少女。
没等曾荣开口拒绝,隔着好几个铺位的阿梅不干了,抬头说道:“差不多得了啊,别没脸没皮的,画出来,你说的容易,我们阿荣哪有这工夫?”
“阿梅姐,左右阿荣平日里也是要练习画画的,画什么不是画,大不了我出点银子把这幅画买下来。”
这话倒是稀奇,曾荣问道:“你想要这幅画去做什么?”
“我想把它绣下来,做一个小炕屏或挂件也好,我很喜欢也很羡慕词中的几位女子,她们好快活。”绿荷看向曾荣的眼睛里带了几分祈求。
曾荣心念一动,猜想绿荷想要这幅画准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排除是想用这幅绣品去讨好覃初雪,这对曾荣来说似乎不是一件坏事,正好替曾荣挡挡外面的牛鬼蛇神,好让她看看究竟会有什么人跳出来。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绿荷只是单纯地喜欢这首词而已,这对曾荣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就是浪费个晚上的工夫而已。
想了想,她答应了,“好吧,不过说好来,我现在条件有限,只能画写意,回头你自己描花样时好好琢磨琢磨如何配色。”
“阿荣。”阿梅不高兴了。
“阿梅姐,无妨。”曾荣暗示道。
阿梅见曾荣收拾箱子上的东西开始磨墨,剜了绿荷一眼,又嘟囔了几句,绿荷虽不满,倒也没敢再闹事。
再说曾荣磨好墨,铺好宣纸,并没有急着落笔,而是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把那首词过了一遍,仿佛听到几位少女的娇憨声以及鸥鹭从荷塘中扑棱着出来的动静,甚至还有某位少女伸手去摘荷花或莲蓬的画面。
闭目幻想了约摸一刻来钟,曾荣这才下笔,一气呵成完成了这幅画,夜空下一望无际的荷塘,亭亭的荷叶和三三两两袅娜地开着的荷花,一艘不大的乌篷船,船头坐着几位醉眼迷离的少女,有长袖退却,酥臂横斜去采荷的,也有仰望星空,欲上九天揽月的,还有雀跃立起,试与鸥鹭同比高的,船两边的荷叶歪的歪斜的斜,晕开了一道又一道的绿波。
“阿荣妹妹,你画的也太好了,这,这正是我心里想的画面,可我就是说不出来。”绿荷激动了,两眼放光地看着这幅画,这一刻她对曾荣是既羡慕又佩服。
原本就有两个人在围观曾荣作画,绿荷这一喊,又有几个人围了过来,连阿梅也放下手里的绣绷子跨越了四五个箱子过来了。
“这几个女孩子在做什么,怎么像东倒西歪的?”有人没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