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覃初雪看着曾荣,内心翻滚不止,因为十多年前,她也听过类似的一番话,可说这话的人是历经离殇,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伤得千疮百孔之后才发出的感慨。
反观曾荣呢?一个才十二岁的乡下小女孩,会背几首李清照的诗词就不错了,可她居然还读懂了李清照,见解比她主子似乎还通透。
因为她主子更多的是遗憾,是怨恨,而曾荣却是豁达,是仰慕,这怎么可能?
“你今年多大,生辰是几月?”有那么一瞬间,覃初雪怀疑曾荣是她主子的转世,否则,怎么刚刚好送到她面前?
“十二岁,五月生辰。”曾荣不知所以,说了实话。
再则,这种事情她也没法瞒,履历和保书上都写着呢。
“十二啊?”覃初雪掐指一算,不无遗憾,自家主子是在曾荣出生后半年才没的,不可能是转世。
“对了,上次你说没正式进过学,只读了几本诗词,可方才听你说话,不像是只读了几本书,你既有如此才学,为何要非要屈居在这小小绣作坊?”覃初雪到底还是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主要是曾荣的这番见解着实打动了她,爱屋及乌也好,怜才爱才也好,总之,她不希望这个小姑娘被人当成棋子卷进这个暗流涌动的后宫,明摆着就是送死的。
“我确实没有正式进过学,有些东西是我自己看懂的,有些是旁人教会我的,至于因何进宫,一时我也说不清,大概是不想连累旁人吧?姑姑想必也听过一句话,怀璧其罪,我出身低微,有幸被人垂怜带进京城,我也有我想护着的人,也有我想躲开的人,身不由己,大抵就是这样吧。”曾荣说完苦笑了一下。
前世,她就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没想到重活一世,这四个字仍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你想护着的人,你想躲开的人?”覃初雪越发好奇了。
一个小小的农家女孩为了自己想护着的人和想躲开的人居然进宫了,换句话说,徐家护不住她,只有宫里才能护住她,才能躲开那人。
现今的京城,连徐家都忌惮的人家似乎不多,也就那些武将世家和各王孙公子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小小的曾荣有交集?
还是说,她想护着的和想躲开的都是徐家,徐家虽有恩于她,也答应收养她,可这不等同于她可以嫁进徐家。
“姑姑也别多想了,我虽年龄小,但自幼看惯人情冷暖,是非对错还是分得清的,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要什么。”
“也好,你明白就好。”覃初雪猜想曾荣并未完全信任她,所以有些话还没到追问的时候。
“放心,还有,多谢姑姑。”曾荣起身,规规矩矩地向对方行了个跪拜礼。
“起来吧,孩子,你若愿意,以后常过来看看,陪我说说话。”覃初雪上前扶起了曾荣。
曾荣笑着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