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所有的穷人都粗俗不堪,不是所有的穷人都面目可憎,不是所有的穷人都愚不可交,也不是所有的穷人都卑微懦弱,他们中也有像曾荣这样的,从小就吃苦耐劳,凭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不卑不亢,不轻不贱,就像那开在淤泥里的荷花,哪怕周围的环境再脏乱不堪,它也能释放最圣洁的芬芳来。
这是李漫头一次因为一个陌生女子劳心费神,他知道自己这么下去是不对的,因而,沉吟半响后,他进了练功房,拿起剑来把自己学过的剑法走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大汗淋漓,直至筋疲力尽。
谁知连着两日过去,他非但没有放下曾荣,反而对这个女子起了好奇之心,同时也起了维护之意,他想知道,这女子的才学究竟如何,家境如何,小小年龄就出来讨生计,是否会遭遇不平和不公。
可巧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明年出阁,他想了个由头,给妹妹送一份贺礼,他自己画一幅画,让曾荣绣出来做一幅屏风,于是,他拿着这幅画来见曾荣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想见一个女子,因而免不了有些羞涩,也有些胆怯,偏偏他画的又是芍药图,既怕曾荣看出他的心思又怕自己一腔心事白费。
曾荣的确知晓芍药花的含义,男女互表爱慕之情大多以芍药相赠,也有用它来寄托惜别之情的,故而,芍药寓意爱慕和将离。
因而曾荣在见到这幅画时的确吓了一跳,好在她比较镇定,面上并不显,且对方也很快结结巴巴地解释说,是要送给妹妹的新婚礼物,曾荣也就大松了口气。
像是怕一旁的于韵青误会,李漫特地解释道:“芍药和牡丹一样,都象征着富贵吉祥,只是牡丹太过雍容高贵,有国色天香之誉,一般人不好自比,所以才选了芍药。”
这话倒是提醒了曾荣,她想起了一个典故,貌似王安石为相,正是遇到了芍药名品“金带围”后交的好运,因而她忍不住脱口问道:“莫非你画的就是金带围?”
“正是,莫非姑娘也知晓王安石这个典故?”李漫眼睛里顿时溢出了星星,亮亮的,柔柔的。
曾荣顿时警醒了,忙正色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我手里的活还需一段时日才能结束,我怕会耽误令妹的婚礼,不如这样吧,请我们掌柜替你另找一位妥当之人,你当如何?”
说完,曾荣看向了于韵青。
“这位公子,我们绣坊有不少绣娘都是从南边重金聘来的,苏、蜀、粤、湘、汴等各大门派都有,您看,您希望选哪个?”于韵青问。
“这个?这……”李漫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哪里懂什么门派什么绣法,他只是单纯地想帮帮曾荣,谁知曾荣还不领情。
“公子放心,我们这的绣娘确实不错,您要是觉得不好选的话,我建议您选苏绣,苏绣的双面绣,可以正反两面都看到这幅画,我相信令妹一定可以感受到您的这份不舍之意和维护之心。”曾荣猜到对方肯定不懂刺绣,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