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挡风的厚帘子走了回来,用手顺着万贞儿的后背,担心地说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腊月里受了风寒还没有好,上回来也听姐姐咳嗽,竟是一直没有大好么?”
万贞儿咳嗽了好一会儿,总算顺过气儿来,摆了摆手说道,“倒不是风寒。从去年开始就这样了,喉咙里总是有痰,身子也觉得厚重,提不起精神来。”
说罢苦笑,“可能是老了吧,毕竟快到五十的人了。”
“姐姐瞎说什么。别说您离五十岁还早,以姐姐的容貌和身材,出了宫去,谁不说您才三十出头啊。倒是我这两年,为了办案,日日都是风吹日晒的,脸上都起了褶子,人也黑了不少。说不定人家见了我俩,还说您是我妹妹呐。”
万达睁着眼睛说瞎话,把站在万贞儿身后,端着茶杯的宫女都给逗乐了。
“哎呦,你这个小滑头。居然吃起姐姐的‘豆腐’……”
万贞儿也是笑得肚皮痛,指着他笑道。
“不过总是咳嗽,还是伤肺的。让陈司膳在小厨房里用小罐一直吊着雪梨,不要放糖,等梨肉都融化,就吃一口梨汤,最是止咳消喘了。”
“喝着呢。燕窝和雪梨枇杷膏也在喝。放心吧。”
万贞儿宽慰地看着他。
就在安喜宫内一片暖意融融,欢乐祥和的气氛中,一个小内侍匆匆跑了进来,对着万达和万贞儿说道,“娘娘,不好了,东宫那边,太子爷和小万爵爷打起来了。”
“熊孩子,胆子大了啊,居然敢打弟弟了!”
万达一听这还了得,立即起身,两手捏的“咯咯”作响,跟着小内侍往东宫方向走去。
万贞儿也是又气又急,虽说阿澜是他亲生的,但是朱佑樘又何尝不是心头肉。急忙带着宫女,也匆匆地跟了上去。
一进入东宫,走过影壁,万达顿时一乐。
他还是晚来一步,两个熊孩子已经被双双制服。
此刻两人都站在庭院之中,袍子的前帘被掀开系在腰间,一脸苦相地扎着马步。
正月里北京京还是大冷天呢,北风呼呼地吹着,雪花前赴后继地往两个熊孩子的脸上刮。
万澜还好,这两年跟着高会没有白练,马步扎的有模有样。
倒是朱佑樘,一点基础也没有,两条蹲着的腿已经抖得跟筛子一样了。
不过他看到万澜蹲着不动不摇的,也憋着一口气,小脸都憋成紫红色了,还是不肯服输。
“行啊。阿直,还是你厉害。”
万达上前,拍了拍背对着他的汪直的肩膀,佩服地伸出大拇指。
“娘娘说了,正月里不能打孩子,就让他们自己折腾自己去吧。”
汪直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匆匆赶到的万贞儿和刚从前朝回来,来东宫探视太子的朱见深,急忙跪下行礼。
“父皇……”
“皇帝姑父……”
两个小孩都撑不住了,哭唧唧地望向坐在面前,揣着手炉看着他们扎马步的朱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