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看着汪直少年老成的表情,一时被震慑到了,匆忙低下头问道。
“不急。”
汪直从怀中掏出一块丝绢,擦了擦指尖,“跟往日一样就行,不用特别盯着。”
说着,汪直走出奉天殿。
他站在殿前的丹陛上,望了望皇城的东北角,接着带人往内染织局方向行去。
穿着一套小小的儒生服,万澜牵着唐主簿的手,来到了一排看起来像是寮舍的屋子前。
“爷爷这是哪里?”
万澜乖巧地睁大眼睛,天真地问道,“我爹就在里头么?”
“阿兰啊,找爹的事儿不急。爷爷和叔叔们会尽快将你爹爹找寻出来的。”
唐主簿慈祥地半蹲下来,摸了摸万澜的脑袋。
“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这里吧。我看你也是读过书的,不妨也跟着监里的生员们一起学习。边学边等你爹的消息,你看如何?”
今日他们已经将监内的杂役伙夫盘查了一遍,还要做些收尾工作。
从明天开始,就要对生员们下手了。毕竟生员们来自全国各地,比起常年都呆在京师的老师们,他们的“作案”的嫌弃比较大。
哪怕排除掉域外的学生,整个京师国子监内,能够当这孩子爹的人也有上百名,实在是个浩大的工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干的完的。
这孩子说他和他娘带着家仆来到京城寻亲后不久,他就在庙会上家人走散了。客栈在哪里他没有丁点印象,只记得他娘说过,爹在国子监。所以他一路问人,以为来到国子监就能找到父母。
再多的,只知道他娘姓朱,籍贯山东。朱家是中等人家,家里有田有地,也有下人伺候,此外便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唐主簿觉得有些头大。
“住在这里?”
万澜指了指房门,又指了指自己,“阿兰一个人住么?”
“当然不是……”
唐主簿话音未落,就见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唐主簿,房间已经整理好了。”
万达和杨休羡站在门口,两人低头,看着万澜浅琥珀色的眼珠在一刹那瞪得宛如小铃铛。
“这孩子就是要和我们一起住的‘阿兰’啊。”
万达自来熟地将呆若木鸡的万澜牵到面前,“和蔼”地揉了揉他面团似得的脸颊,将他挤成了嘟嘟嘴。
“真是个漂亮孩子。听说你会背书?你还识字?”
万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呵呵臭小子,你刚才说对了——“爹在里面”——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