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眼睛里,一刹那飘过了太多的情绪。
震惊,怀疑,猜忌,拒绝,否认,最后彻底平静了下来,深沉地像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湖水。
“为何?”
少年人低沉的嗓音从龙椅上传来,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难道是为了让庆云伯的罪名再多一条么?”
若是小郎舅有这样的心机……那他还是自己看中的那个纯直少年郎么?
“因为万大人和臣……”
杨休羡看着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字,咬着重音答道,“互相钦慕。”
“什么?”
朱见深的语调都变了。
“臣与万大人约定,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他说道。
决绝,肯定,甚至带着必死的念头。
他是在赌,用自己的命来下注。
唯一的筹码,就是眼前这位少年皇帝的“深情”。
他对万贵妃的“深情”,以及爱屋及乌,对待万达的情分。
这场赌局,他的盘面一塌糊涂,但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摊牌”了。
高高在上的皇帝,双手扶在龙椅雕龙画凤的搭手上。
竟是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77章 自作自受
宁清宫内,周太后从今天一早就觉得心神不宁,右边的眼皮跳得就没停过。
她在正殿内坐了一会儿,越坐越觉得心跳莫名加快,刚想起身叫人招御医,就见到贴身大宫女惠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差点在门口叫门槛绊了一跤。
“不成体统!何事让你慌成这样?”
周太后指着惠姑姑骂道。
“出事,太后娘娘,出大事了。”
惠姑姑跌跌撞撞地闯进宫来,一下子跌坐在周太后的脚边。
簪子也掉了,头发也乱了,裙子上还有一块脏污,可见在外头已经跌过一跤了。
“快说,究竟怎么了?谁出了事儿?泽儿么?难道真是泽儿出事了么?”
周太后情急之下,居然去掐惠姑姑的脖子,见到惠姑姑被她卡得翻起了白眼,才急忙收回手,改成推她的肩膀。
“你说啊,你要急死哀家么?”
“国舅爷,国舅爷被下了诏狱了。”
惠姑姑哭丧着脸,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后,咽了咽口水,“原来国舅爷没有回府,是他在送完崇王陛下的车队,折返回京的时候,被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带走了……算来,都有半个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