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没说错!他们这些京里来的公子贵人,从小都在锦绣堆里长大,衔着金汤匙出生的,知道什么人间疾苦”
梅千张抱着脑袋,不依不饶地说道。
“那个县衙老爷,根本不是什么好官。广西连年兵乱,这几年又接连发了好几场洪水,那老爷非但不把朝廷派下的米粮分发给老百姓,还联合当地的粮商坐地起价。把朝廷的赈灾米粮高价卖给百姓,谋取暴利。”
“小千!闭嘴!”
蓝大娘子跺着脚。
“让他说。”
万达伸手,阻止了蓝娘子又高高抬起的胳膊。
他倒是要听听,这些两广和湖南的官员们,是怎么一个“国贼”法。
“那被我剪了头发的小妾,已经是那老头的第四房姨太太了。他来到浔州,为官三载,光顾着搜刮民脂民膏,什么好事儿都没干.小老婆倒是一个接着一个地迎入门。”
梅千张伸手,拿过一边的酒壶和酒盅,给自己满满地倒上了一杯,大口灌了下去。
“我不止剪了那个小妾的头发,我还刮了那个老爷的胡子呢。”
他恶狠狠地笑了笑。
“我把老头子的胡子和女人的头发都放在了存放县令宝印的匣子里。原封不动地给封上了。我就是要告诉那个恶官,我‘一剪梅’今天能够拿了你女人的头面,割了你们的头发,明天就可以在梦中取你的首级!”
“为官一任,不造福一方,只想着搜刮地皮,享受富贵温柔乡,那做个什么官呢?这种人,不是‘国贼’是什么?”
说到兴起处,梅千张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说得好!”
邱子晋听他所言,头脑发热,一把扯下面上的手巾,为他大声叫好。
“幼稚……”
杨休羡冷哼了一声,将头别到一边。
他以为吓了那县官一下,人家之后就会夹起尾巴乖乖做人了?
还不是该怎么搜刮,照样怎么搜刮,甚至变得更加变本加厉,要把损失都给补回来呢。
“还有那几个富商和绸缎商。”
几杯好酒下肚,又尝了几块肉菜,梅千张的脸上已经是一片红晕了。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吃多了酒潮红。
在看另一边之前还口口声声“文人气节”的邱子晋,虽然还是很有骨气地没有吃肉,却已经喝得与梅千张滚到一处去了。
“哎……大人慢坐,老身到后头去散散酒气,再做一锅醒酒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