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那时,他们其实已经有挺久没见过面了。
虽然大家都住在同一个酒店里,但因为互相之间不会特意去联系,加上大家报考的学校和出门的时间都不同,所以,若不刻意相约,其实很难碰上。
盛意因为刚刚剧烈奔跑,这会儿突然停下,头一时间晕得更厉害了,眼前黑雾一阵漫过一阵。
她大口喘着气,脸也烫得不行,因为发烧,眼睛里始终湿润润的。
江妄支好画架,回头看到她,眼神里微微露出一点讶异来。
目光相碰的那一刹那,盛意却突然收回了视线,虽然她一直没有奢望过他能如自己喜欢他那样也喜欢自己,但如若说完全没有期待,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为了不让自己失望,小心又小心地压制着自己的期待,但到底还是失望了。
虽然是意料之内的失望,但自己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事实明晃晃地摆在她面前又是另一回事。
她还是难过了很久的。
她叹了口气,走到自己的位置边坐下。
那年P大美院的色彩考题是风景画,盛意对这个还算擅长,她强撑着精神,总算在两个半小时之内将画画完,又用了半小时把画吹干。
她去吹风机边吹画的时候,江妄正从那边离开,盛意瞥一眼他手里的画纸,他画得很好,应该是雪景,天地万物都被茫茫白色覆盖住,但又莫名透出一股蓬勃生机。
下午的考试盛意缺席了。
她从医院醒来的时候,考试已经过半,送她来医院的是一个清秀女生,约是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心态,她一直守在盛意的病床前没走。
盛意醒来时,她恰好出门去买水了,回来之后,就看到盛意正拥着被子哭。
她哭起来很安静,但眼泪流得很汹涌,像丢了什么心爱的玩具似的,紧抿着唇,眼睛始终望着窗外,泪水无声地往下掉。
江静好从未处理过这样的状况,一时间手忙脚乱。
盛意闻声转过头来。
由于刚挂完吊针,她此时脸色苍白如纸,因为哭得太凶,一直在抽噎。
江静好温声解释:“你当时晕在路边了,我就和朋友一起把你送过来了,我朋友下午去考试了,所以我在这里看着你。”
盛意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才软声道:“谢谢。”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刚一开口,泪意更甚。
她其实很少哭。
小时候很爱哭,一点小事也能令她眼眶红红,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哭了太多的缘故,慢慢长大后,她的情绪就开始变得很淡。
好像没有特别开心的事,也没有特别难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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