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非洲前线的战事聊起(商银河说:“有我坐镇,当然一切顺利咯,反正一个个平推就是了”),一直聊到了开学已经满一周的雍凉超凡学院。
“原来大部分的超凡者,都并不把超凡者当作自己的一个主要身份,”商银河指了指自己,“比如说我,我首先是超凡事务局外勤部的副部长,然后才是一个超凡者。在华国,我的社会身份,远远比我的超凡者身份更为重要。“
”但是超凡学院的存在,则会催化新的身份认同,”商银河说,“师生、同学、朋友……以及最重要的共同身份:超凡者。”
“每一个学院都是一个象牙塔,是脱产生活和塑造理念的地方,”商银河随意翻着准备好的教案,“在校园之外,我们有忙不完的事务,然而在校园之内,我们就可以沉下心去思考、去活动、去寻求认同、去改变观念……”
“按照你的说法,”慕时鸣忍不住皱起了眉,“超凡学院反而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
“不,我没有这么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商银河有些惊异地一口否决,“我只是说,超凡学院会加剧变革的气氛,但不是所有的变革都是坏的——在你刚刚的说法总,你预设了一个‘变革很危险’的前提。”
慕时鸣不由得一愣。他思索了一会,才点头承认道:“没错,我好像确实预设了这样一个前提。”
“未来的世界,应该是一个全民超凡者的世界,”商银河抬头看了看窗外,他的瞳孔焦距有点虚,仿佛在看那不太遥远的未来,“毕竟,白雾副本放在那儿,只要有毅力,再差劲的人都能通关,别看现在超凡者的人数那么少,但是看看他的增长速度,就可以感知到这种这种未来了。”
“但是,”他重音强调了一下这个转折,“我们的社会,并没有对这样一个全民超凡的未来世界做好准备,不管是心理上,还是制度上,还是文化上,都没有做好准备。”
“从心理上看,大部分普通人出身的超凡者,都很有一种穷人乍富、想要炫耀、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的错觉,部分自行觉醒的超凡者的情况尤其严重;”
说道兴头上,商银河干脆随手拿了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这习惯,也不知道是莫布罗传染给他的,还是他传染给莫布罗的。
“从制度上看,现有的国家、阶级、企业等等所有概念,都是为毫无超凡者的原有的世界所设计的,并不适应一个充斥着超凡者的世界。”
“从文化上看,未来的全民超凡者时代,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时代。唯一能适应这个时代的,也许就只有那些幻想漫画和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