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船票，够了……应该说，用你在万籁寂卖命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贡点’来买的话，绰绰有余。”

那娇俏的小姑娘捧着脸，在比她还高的算盘上算了半天才回过头来，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不过，你真的要换这个吗？你在万籁寂干了这么些年，分文不要，攒了这么多贡点，在我万籁寂里……什么东西买不到？权、钱、美人、宝物……或者谁的命。亦或者，你就没有想知道的情报吗？”

她缓步走到和筹面前，仰头看着他，“知更鸟哥哥，我舍不得你呢……”

“我不只是要船票，我要不记名的船票。”和筹冷冰冰地打断了她的话。

那小姑娘放在嘴边的苹果一下就停了下来，她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不记名的？”

和筹垂目看她，哪怕有兜帽遮掩也能叫被望着的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我知道你们有不记名的船票。”

“……”那小姑娘笑了一声，朝后退了几步，一个翻身跳在了桌子上坐下，甩着两条腿，“的确有，但是价钱可比普通船票要贵很多，很多。”

“贵多少？”

“十倍。”

“……”和筹一怔，语气很不善了。“你在耍我么。”

“吾乃万籁寂叁系掌台，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小姑娘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气息也变得恐怖至极。“这些年，但凡想在我万籁寂买船票渡天海前去隔世大陆的……无一不是仇家无数的亡命之徒。很正常，如果在北旵待不下去，可以去上曦，上曦都待不下去，还可以去周边四小国，四小国都待不下去了，这偌大的天海大陆，还有不少隐居的部落族群，哪一个不可以去？但偏生就有你这样的人，万万里天海大陆，没有你一寸容身之地。于是，你们才会花费高昂的带价在万籁寂重金求购一张船票，冒着在天海无间苦狱中尸骨无存的风险，也要前往了另外一个神秘地可能压根不存在的、有去无回的隔世大陆。”

“你们万籁寂从来不会管买家的目的，不是么？”和筹反驳。

“万籁寂当然不会管，我们只是平平常常的小本生意，哪里有这闲操心去管每个人为什么来我们这里买什么东西？”掌台咯咯笑了起来，“但，诸如这样的人、类似你这样孤注一掷也要离开天海大陆的人，换句话说，哪个不是有一堆仇家？关于你们的实名信息、真实身份……哪怕只是一个名字……

那掌台走到他面前，扬起手臂，虚空地去碰触他脸上厚厚的麻布，果然，和筹立刻朝厌恶地后退了一步。

“哪怕是这张脸的真实样貌，都是很值钱的。”掌台已然习惯了，知更鸟从第一天来万籁寂之后，就是这样一副全身遮掩的模样，非常厌恶别人的窥探。

“我万籁寂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做慈善的活菩萨，有钱不赚王八蛋？这种值钱的情报，岂能不卖？而不记名的船票……就等于我万籁寂没法卖你们的情报信息了。解决方式也很简单，等于你自己出钱买了把自个的情报买下来，我万籁寂也不亏本，你也不会暴露自己的信息，有买有卖，诚心经营，童叟无欺。再说了，你这不记名的船票，买的可是去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崭新人生。本来天海船票，就不是对一般人出售的珍稀物品。而不记名的船票，我给你这个价钱……”

她咔嚓把苹果吃完，上下打量着他，“还是因为你这些年给我万籁寂赚了很多钱，给你的优秀员工福利价，你可别不知好歹。”

和筹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我还差多少贡点，才能买得起两张不记名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