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桥真的很囧。就是偶像剧中,她也没见过女主角坐在男主角的腿上办公呀!这成何体统?他们关系再好也要注意形象。
“……林师妹,我觉得,你对我有些误会,”陆老师居然一本正经道:“男人抱着妻子,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认真工作,这有什么不对吗?”顿了顿,他还自欺欺人道:“你就把我当做椅子好了,你写你的,我看你写就行,我绝对不会说话打扰你工作。”
林桥:“……”
某人真是够掩耳盗铃的,世界上哪有这么暖烘烘软乎乎的椅子?!
但看在陆老师没有对她上下其手的份上,她只能随他去了,于是坐在他膝盖上写起了稿子,只把背后的温暖当做空气。
写的时候,她时不时唱一段哼一段,回忆儿时听过的调调,再用宫商角徽羽的旋律记录下来。
陆熙年听得比她还专注,他能准确分辨出每个小曲调子的板式与唱腔。什么是西皮二六,什么是散板,哪一段是拖腔……他都能立即听出来。这就是他跟林桥之间独特的共鸣之处,旁人无法理解他们艺术上沟通的桥梁,还有这些“陈词滥调”。
只是林桥是个唱戏容易入戏的人,她唱着唱着,就容易陷进去。甚至把自己的情绪也带入到那些痴男怨女的纠缠中。所以,她有的时候唱戏是很开心的,有的时候被感染了,就会显露出难过神色来。这时候陆熙年就提点几句话,好把她从戏中拉回来。
比方说——
“万般红颜,皆化为红粉骷髅。千钧情谊,付诸于断绝残垣。”
她唱着一首失传了五十年的老湘剧,只觉得这句子里都是无限的感伤情怀。好像人人皆是那下凡的顽石,演绎了一出嗔痴悲欢的红楼梦,最后也无力去补天,她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下去。
陆熙年看怀中的爱妻不高兴了,立即岔开她的注意力,“桥桥,这是你从哪听来的曲子?”
“这是从前我家茶楼上,一位跛脚老先生唱过的曲子。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林桥稍稍一回身,正好撞进他的眼眸里。
陆熙年明白她的心路历程。桥桥的爷爷跟他外公一模一样,都是家中收容老艺人江湖卖艺。他从6岁开始,就一边跟母亲吴茵紫学唱戏,一边跟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辈们学各路地方戏曲。长期以往,他才有这个满腹的学问沉淀。
因此,他跟林桥的成长经历几乎是一模一样。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桥桥是自己的“同道中人”。这种知音之间的吸引力,对于他而言,才是最致命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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