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蛊虫渐渐钻进身体,楚朝颐不禁握紧拳头,正好听见头顶,传来月白色长袍青年的揶揄。
“怕。但比起死亡,朕更怕阿廿离开。”楚朝颐坦白道。
“草民进来之前并未卸剑,您不怕吗?”
楚朝颐没回答。
如若没猜错对方的身份……是个杀手,的确可能弑君,但前提是弑君并不会影响傅廿的生命。
现在,即便手上能握剑,再看他不顺眼,楚朝颐也有十成的把握,对方不可能会伤害他。
蛊虫完全入体,楚朝颐还能感觉得到它的蠕动。他从榻上坐起来,若无其事的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
体内有蛊虫共生的感觉很难忽略,即便是未毒发之时,也会时不时有种细痒。
折腾了一日有余,楚朝颐才传李公公送了一次止痛的汤药。
“都说皇城中的天子是九龙之子,和外面的凡身肉躯不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以往肯以身种蛊的壮士,皆一去兮不复返,只有您是特例。”
楚朝颐一边小口喝着苦涩的汤药,一边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青年,“好不容易成功一例,你为医者,该高兴才是,怎还如此后悔?放心,赏金少不了你的,往后你便是宫中的贵客,可随意出入宫闱。”
“倒也不至于后悔……不过您的命脉掌握在草民手中,也希望您往后能对这位昏睡不醒之人,谨言慎行。”
这声挑衅一般的威胁,楚朝颐只当没听见。神色依旧平淡,顺口转移了话题,又问道,“你即是江湖中人,可否听闻过述州以东,有一派歪门邪道,以暗杀为生,门主姓傅?”
听到这个问题,月白色长袍的青年神色稍有迟疑,“自然听闻过,遥月门的弟子杀人凶残,甚少失手,先皇鼎盛时期与皇家交好,从您登基起隐匿于江湖,傅氏之姓九州皆知。陛下要问什么?”
“也没什么,宫里闷得慌,想听听江湖轶事来解闷。听闻那个遥月门的门主傅氏,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捡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收为徒弟。从小传授武功,直到可以独当一面杀人不眨眼,会放出去历练到成年,以试探其忠心。这些‘忠心’的徒弟长大后,有的会认他为义兄,甚至还有认其为父的,但各个都离不开他,无论身心上,都是被牢牢的控制着。可最后,无论昔日怎么‘师徒情深’的徒弟,都会以各种奇怪的方式,死在傅氏身边,或是彻底沦为供他玩乐的残——”
“陛下,草民不太理解,您说的这些都是从哪儿看来蜚语流言?傅氏为人和善,对捡来的孩子全都视如己出,其弟子拥护他也只是单纯报答养育之恩,并无您说的那般肮脏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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