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狠狠咬在守门人手背上,老头吃痛松手,他跌跌撞撞地挤出门,朝着阴翳笼罩的山野里狂奔。
入夜后,山林里的野兽都出来活动了。宴月亭被狼群围住,被撕咬得遍体鳞伤,他蜷缩成一团,在生死边缘,终于学会了控制身上的魔气。
眉心的魔纹在满是血污的脸上亮起,幽暗的山林间响起恐怖的嘶吼。
狼群悚然一惊,顿时耷下耳朵,夹紧尾巴,呜呜咽咽地散开。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穿梭在树林里,四野里响起野狼的惨嚎,褚珀抱着宴月亭,拨开他额发,在眉头上方看到一对指甲盖大小的坚硬凸起,刚刚顶破皮肤,还带着血丝。
褚珀回想了下长大后的宴月亭的脸,他这里确实有两点魔纹。
“这是啥?角吗?”她轻轻碰了下,怀中的小孩便敏感地一颤。
魔气骇得山林里鸦雀无声,庞大的身影汇聚到宴月亭上方,刺耳难听的声音从黑影里传出,嚣张跋扈道:“一个半魔的小鬼,竟然敢驱使老子为你打狗,你活腻了!”
黑影朝他扑来,宴月亭猛地睁开眼睛,眉心魔纹亮得刺目,那黑影一顿,僵持在半空。
无形的威压从影子里散出,连褚珀的神识都被压住,动弹不得。
宴月亭皮肤崩裂,大口往外吐血,几个眨眼就成了一个血人,僵持了差不多一刻钟,黑影上突然闪过一道亮光,被印下一个与宴月亭眉心相似的纹路。
黑影气急败坏,“魔印,你一个臭小鬼,居然能在老子身上盖……”
宴月亭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嗓音稚嫩,却戾气丛生,“滚。”
那黑影大叫着,又惊又怒地被扯入虚空。
一道金光从宴月亭身上射出,打入他眉心,他眉心的魔纹消散,刚生的尖角也消失了。他虚软地躺到地上,目光四处转着,似乎在找什么,褚珀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脸。小孩终于闭上眼睛,昏过去。
他只昏睡了片刻,醒来后便跌跌撞撞地继续赶路。
宴月亭浑身是血地爬回家,喊他们爹娘,可他们害怕他,说为什么都扔那么远了,他还能回来。
他蹲在门口,乖巧地没有进去。宴月亭受了很重的伤,半夜昏沉,农夫扯了家里的床单裹住他,打了几个死结,系得严严实实,坠着石头,连夜将他沉入河水最深的地方。
他这是在为民除害。
褚珀听着他神经质的念叨,简直气得发抖,却也无力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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