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掐了一个洗涤术。
褚珀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污消失, 一身襦裙,纯白得纤尘不染, 一时间哭笑不得。
她蹲下身, 雪白的裙摆铺开, 再次染上地面的血污,褚珀清楚地看到宴月亭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
褚珀:“???”
好好好,对不起, 她改。褚珀立即起身,给自己放了个洗涤术,浑身白净得能在囚室里发光,才提起裙摆重新蹲下,“宴月亭,你随时可以走,那你为什么没走?”
“因为你心里其实也不愿意吧,不愿意和我们彻底撕破脸,你喜欢小悬山,喜欢我们,所以小悬山中的日子越是岁月静好,你心里就越恐惧,恐惧终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光是恐惧是没有用的,”褚珀觉得自己现在苦口婆心地就像是她曾经的班主任,劝导问题少年改邪归正,“你可以做点什么,让情况变得不至于这么坏。”
“魔骨又如何,魔丹又如何,这些都不过是修炼的一种方式,大道无名,世间万物皆可入道修行,又不是只有灵修一种。正道之中有堕魔者,魔道之中也有向善者,师父用‘问心镜’考验你,他只问你的心。若真的介意你半魔的血脉,在你入内门暴露魔纹的那一刻,你就死了。”
褚珀说完这一席话,又暗自回味了一遍,觉得甚是有理有据,不愧是校辩论队的一员。
宴月亭坐在地上,大概是被她辩懵了,表情有点空白。
“宴师弟,如果你真的用食人花伤害了一半同门的性命,才是真的再也无法挽回了。”褚珀试探性地去牵他的手,“你想离开的话,我带你走,我不怕疼,别说三十灵鞭,一百鞭我都扛得住。”
她吹牛了,但这里是幻境,牛皮吹破天,鞭子也挨不到她身上。
宴月亭呜咽出声,“小师姐……”
掌中的手动了动,手指一点点收紧,反握住了她的手。褚珀神情舒缓下来,露出笑意,笑到一半,猛地一股大力袭来,她被拽进血腥气浓重的怀里,宴月亭死死抱着她,那力道几乎箍得她浑身泛疼。
“小师姐。”宴月亭伏在她颈侧,声音嘶哑,低低地喊,“小师姐……”
有滚烫的液体落到颈项上,褚珀缩紧脖子,整个人都颤了颤,她第一次被异性这么用力地拥抱,手指尖都在发烫,白色的衣裙被整个揉进他怀里,沾上了更大面积的血污。
过了好半晌,宴月亭才松开她稍许,褚珀手里被塞进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把匕首。
宴月亭握在她手上,锋锐的刀尖对着自己的小腹,“小师姐,那你帮我把魔丹塞回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笑,眸色湛蓝。
另一手掌心里浮出暗红色的魔丹。魔丹周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泛着血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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