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疾身快,飞快走位避开刀光,旋身落在了床铺上,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的药膏还没洗,一路被风吹了这么久,早就干透了。难怪方才开口说话的时候,脸崩得紧。
三人兔子似的跳起来,夺门而逃,刚冲出门,就被一道刀光当头拍回来,勾星刀笃一声钉入门框上,透体而出,那半扇门扉发出咿呀惨嚎,轰然倒地。
褚珀:“……”
寒气流淌,屋内众人全都变了脸色。
宴月亭身体颤了颤,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避开流淌入内的寒霜。
三人猛地回过头去,在明亮的灯光下,看清了她衣裙下摆金线绣就的鸿鹄飞羽暗纹,哭丧着脸喊道:“小、小师姐?”
“等我先洗把脸。”褚珀施展清洁术,洗去脸上药膏,又把头发挽到脑后扎起,这种高度让她非常满意,非常适合摆架子涨气势,问道,“你们刚刚是在做什么?”
三人互相看看,惊吓过后回过神来,半点都不在意地嬉皮笑脸道:“小师姐,你别误会,我们就是跟宴师弟开个玩笑罢了。”
另一人接口道:“小师姐,您怎么会来启明苑?合该遣个纸鹤通知我们才是,我们好打扫焚香,做些准备恭迎小师姐。”
褚珀不喜欢话语里明晃晃的谄媚,短促地皱了下眉,“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玩笑,就不叫玩笑。”她生气道,“你们那根本就是霸凌。”
她这样疾言厉色,叫三人的表情都不由一僵,眼神里露出些疑惑。但片刻后,便有人识时务地领会了意思,拱手道:“小师姐教训的是,我们知道错了。”
“对、对,我们再也不敢了。”
“对不起。”
褚珀偷瞄宴月亭一眼,“你们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宴月亭自她进门后就从床边走开了,很乖地立在一旁,只用那双幽幽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听到这句话,眼中神色更深。
另外三人显然心有不服,他们向长老亲传弟子俯首认错,那是理所当然,但要换做是常年受他们欺压的宴月亭,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褚珀也看出来了,重重哼一声,“看来你们是不觉得自己有错了?”
三人不由浑身一震,连忙转身,依次朝宴月亭道歉。
语气听起来,还是不情不愿,褚珀皱起眉,“罢了,明日自己去掌事堂领罚,最好老实上报自己犯的错,我会去掌事堂检查的,出去吧。”
三人如释重负,出去前还体贴地从地上捞起门,硬生生嵌回门框上。
外面传来一声咒骂:“你他娘的关门做什么?小师姐还在他床上呢!”
“我、我顺手……”
骂骂咧咧的声音远去,哐当一声,院门也关上了。
房间内,褚珀尴尬地想挠墙,什么叫还在他床上?清心寡欲的修道中人,思想都这么污浊吗?为什么要用一种“一定会发生什么”的语气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