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咄咄道:“我的头一个孩子究竟是怎样没了的,圣上敢认么?落胎药是出自谁的授意!又是谁自大到放任了那些人的阴谋算计……”
她不想翻旧账的,现状已经足够惨痛,如沉沉大山压着。可是一旦江承光率先撕破了属于过去的那页,难以抑制的痛苦又席卷心头。
李月河失态吼道:“你不知道吗!”
“阿河!你……”江承光的呼吸变得急促,“我……”
“还有圣上所谓的爱,圣上到现在还要装作情深,自欺欺人么!”
她仰起的面容,因愤怒又有了生动,不再像是零落的残荷,而像是牡丹。只是,牡丹已在重华宫的大火中烧尽,留下的唯有一身痛极傲极的焦骨。
李月河切齿道:“只因我兄长……傅北他……我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圣上当年将李月河的心意,视同玩物,放在手心随意拨弄。敢问一句,月河有什么对不住您的么?纵然忌惮我的父亲,难道我就活该被人蒙骗,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吗!”
“不,阿河,我不是……”江承光如遭雷击,“我更早便已经……”
“是与不是,如今很重要么!”她道,“圣上当年做出那样的事情,不惜以身做筹,将一个全心爱你的女子,视作折辱他人的玩物。若我早知道这些……”
李月河胸口急促起伏:“我如何会回来受辱!”
那双凤目中,是他曾那般熟悉眷恋的骄傲。江承光发颤的手想摸一摸她的鬓发,却被李月河侧头躲开:“圣上,请您自重。”
还待解释,李月河已道:“请圣上记住,若无还魂之境遇,李月河已被您亲手杀了一次。”
“再是移山填海的真情,也换不回死者。况且圣上在做出……那样的事后,已经不配提这个字了!李月河第一世死得冤屈不解,可如今第二世想来,还不如断送当时。”
“此番归来,已是悔极。月河残躯,不能栖于宫中。”
她凄厉道:“圣上已经杀了我一遍,或要杀我第二遍么!”
“不、不……”江承光张着嘴,面对确凿无疑的事实难以辩解,可又惶恐地想要抓住,“月河,别走,别走!朕做过的事情不能辩解,可是——”
那道嘶哑的、细小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我没有再欺骗你……”
心脏被巨石碾过,一颗心全被碾碎。
他绝望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念着你天可怜见,将你带回我身边。阿河,朕知道你不信,可是我不能再失去你!你再入宫这五年来,我们在一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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