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那是恨不得一日五六次的。
江承光道:“由着他们找,但也盯紧些,不要借机和南军主将串通!”
那侍卫应答后便要退下,皇帝又嘱托:“带个太医,去给永平伯府的老夫人瞧瞧。”
“圣上仁慈,永平伯府必然感激涕零。前日元懿皇贵妃下葬时,永平伯府世子曾去拜祭。”
“那就好。”江承光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都十二月了……”
他顿了一顿,忽然张嘴说:“朕有个儿子,刚刚满了两岁。”
众人听皇帝少见地提起内宫之事,不由愕然。但也反应过来,这便是理贵妃所出的三皇子。贵妃母子,最得当今天子钟爱。是以哪怕前陈那边多有不安分的,圣上也只是暗中解决。
忙道:“恭喜圣上。”
江承光动了动嘴唇,他忽然弄不清自己的想法了,为什么要提起来呢。
只道:“今年三皇子的生辰,也没能好好操办。”
有善解人意的臣子道:“都是成国公之祸,以致京中惶惶!”
又言:“待圣上扫清定乱,明年再给皇子好好过寿不迟。不过圣上也该多绵延些后嗣了,如今两位皇子,着实单薄了些。”
为太后守丧之故,下届选秀是景宣十三年了。
江承光心不在焉地应答一声。有臣子以为他听进去,忙借机劝道:
“最要紧的是圣上先得保重自身。如您之前所提春猎一事……”
江承光醒过神来,决然道:“春猎一事,非为不可。朕意已定,无复多言。诸臣公若担心出事,请随朕一道,做好万全准备。”
“可圣上万金之体,岂能亲自诱敌……”
“成国公不会在此时动手。”江承光道,“朕有把握。”
他注视着成国公李伯欣的时间,远比对方注视着他的时间要长多了。或许近一二年内,李伯欣才开始将他从未瞧得起的皇帝放在了眼里,且依然带着老臣居高临下的轻蔑。
可江承光不一样。
还是大皇子的时候,他便在先帝身边,听众人称颂成国公的功勋了。做太子之后,尽心竭力,试图从老臣们口中得到认可。后来他又娶了成国公之女月河……
桩桩件件,或许他才是最了解李伯欣的那个人。
他知道成国公已亮出的刀剑不会收回,正如成国公知道他必然不会继续容忍。
景宣十一年很快就要过去了,这是他登基的第十二年。
成国公年届六十,尽管身体尚且硬朗,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这位老将军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脾性,他不会愿意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将命运交由天子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