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修古生性淡泊,夏朝建立后便甘愿退后一步。
他低估了李伯欣的满怀欲望,更从未料到,野心能将昔日好友改写得怎样面目全非。
而在苏相与成国公进行这场持续时间并不很长、却终究未能说服彼此的谈话时。
广明殿中,越荷起身离去。
风吹动帘子。她忽然有所觉,转过脸去,只见到帘幕后露出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
苏合真好似在紧紧攥着什么,拼命克制着自己。
她定定地看着她,竭力咬着下唇,神色激动似泣。整个人却苍白极了。
越荷心中竟被狠狠撼动了一瞬。
但那帘幕又合上了,隐隐只能见到消瘦的手腕。
她忽然想要上去,想要掀开帘子,想要留下来。
有股冲动要让她对着合真说话,问清所有的事情。然而今日是百花绣衣裁成的日子,众妃嫔齐聚广明殿是给大公主做脸。苏贵妃病情愈发沉重,已经不能下床,只让婢女传话。
刚才那匆匆一眼,合真似是躺在软榻上,由婢女扶抱着。
却不知为何,非要躲在帘幕后面看着……
越荷心脏不禁快快地跳了起来。
她想要见合真,想要与合真谈话,或许一直使她痛苦的根源,能在合真处得到解脱。多少人的话已经在佐证了,苏合真当年始终是护着李月河的。
那碗落胎药便是前世最后一个谜团。
只要见到合真,便是真相大白了。
然而,越荷所未能想到的是:此后的日子里,朝堂上骤然加剧的风雨,使她彻底顾不得后宫里的事。而合真的身体,确然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
越荷心里既存了事情,便着意打听。
总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能上门,而且她也没有想好,是否要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
除去傅北认出了她外,越荷便是李月河,至今仍然是个秘密。
重生以来,她从未主动向旁人坦诚过身份。
如今事到临头,不免有几分犹豫,想着还是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苏贵妃那日百花绣衣宴后,据闻又是昏睡了数日。越荷现下愈发觉得她的病有些不对。她手中也有些宫权,苏贵妃处的延医问药,按理说都该有记录可查。
然而,没有。她寻着借口,又看了宁妃处的,可还是没有。
反而玉河给了答案:“你不晓得?也对……苏贵妃宫里的用度,一向是单独造册,交由圣上身边人看的。而她的许多用药,也是直接从圣上的私库出。寻常账册上自然没有记录。”
越荷听了,心中更加觉得不对。
她又让豆绿在有资历的宫女间打听。做这些事时,姚黄始终在一旁默默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