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闻太医已经赶到了李夫人身边,但后者毕竟行动有碍,还需些时日才能返京。
如今是聂轲陪伴着, 让随行的婢女桑葚照顾。
先是江南水患,后是重臣女眷遇刺几乎送命,又牵扯进了好几方的势力争斗。一时间,京城风风雨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是难以平静了。
但是,重华宫却在这个时候,修好了。
重华宫被烧,还是冬天的事情。皇帝心中关照,要求尽力修复、保持原貌。如今到了初秋,虽然外头出了许多事情,却并不耽误宫里工匠们的手脚。
这座贤德贵妃身前的宫室,终究是修好了。
据说,皇帝在修好的那天便独自到玉堂殿里,待了整整一夜。
越荷听旁人提起,心中却是再无感受。
先前母亲受伤,玉河不顾一切地闯宫,按理本是大罪要罚。但兴许是李夫人受伤一事已经足够挑动李伯欣的神经,江承光反而就此默许,撤销了玉河身上的禁足。
只是宫权终究未还给她。
越荷待在长信宫里,陪着玉河枯坐一个下午。
妹妹望着幼玉玩耍的身影,神色有些恍惚,竟道:“若我死了,请你照看宪儿。”
越荷心中一跳,斥道:“说什么胡话!”
然而,两人又分明知道,纵然不到下旨赐自尽的地步……
玉河的担忧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甚至越荷自己都在想,倘若她还是李月河,面对如今这样的局势,面对丈夫与父亲的激烈矛盾,她又能怎么做?除了以死为谏外,自己还有什么选择?
她知道玉河也会选择那样做。李家的女孩儿,骨子里是一脉相承的刚烈。
“绝不要如此。”越荷搭住她冰凉的手,“还没到那个时候。”
真要来,也该是自己来。凭借着还魂于世、以及皇帝那点微末的情分……
情分?越荷想笑。当真存在过么?
“好,我暂时不提。”玉河此时轻叹一口气,又从怀里取出一只珠钗,形态颇为简素,只有那珠子是淡紫色,日光下十分美丽,“越姐姐,你且看此物。”
手指一拧,那珠子竟然旋了下来。底部有一小孔。
“这里面,可以塞些纸条。”她喃喃道,美丽的脸上有一丝哀愁。
玉河今年才二十岁。
“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倘若将来我又要被锁起来,得不到外面的消息,这珠钗便是信物。”玉河道,“圣上能关着我,却不至于关他的女儿。”
“到时候,我就把珠钗戴在幼玉头上,外头自有人手收集了消息,放在里头给我。”
“越姐姐,我今日将这条路子告诉你。将来如有急讯,也可以凭这个办法告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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