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光发觉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尽管他那日回去便感到不对:大皇子的身世一向瞒的很好,是谁在他面前嚼舌根?
消息,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然而在他处置大皇子与张涯前,关于大皇子身世的消息,已如插了翅膀般在京中传播开来。
除去最开始传播时还有痕迹,后面便是自发的流传。
散播消息的人早早撤走,如今已然是来不及捉了。
这显然是在针对大皇子。
艳闻或许能赶走张涯,但不至于彻底毁掉大皇子,只能算是重大减分项。但是他的身世却辩无可辩。
有一家子罪臣外族,犯的还是通敌叛国之罪……
设若大皇子本人不知,外人也不知,那也算了。
可他既然知道了,既然和那家子罪臣有了牵扯,还是叛国大罪。
不会有人允许一个外祖叛国的皇子坐上皇位。
——这第三步棋,才是废掉大皇子的根基。
此乃后宫争斗,却也和朝堂联系在了一起。
在江承光的角度,他当然无法感受到钟家的意图:钟家生怕大皇子的存在,在未来给予成国公助力,而他们是不会顾惜这个皇子的。
钟氏追随江承光,他们将不惜代价促成皇帝的胜利。
可对于江承光来说,铲除成国公的势力,是他早就定下的目标。
无论能否达成,无论自己膝下有没有皇子,这都是身为帝王的必然为之。
成功或失败,都是自己得到的结果。
这是他所难理解,也是大皇子此次受殃,在朝臣心中彻底失去颜面,将来再难继位的原因。
……
张涯被打发出京,谁都能看出来,他的仕途大受影响。
但他毕竟代表着前陈士人。
皇帝为此,在越荷宫中待了好几天,才打消了一些人的小心思。
他道:“阿越,张涯十年内是难以任用了。以后我再寻摸合适的臣子做你臂膀罢。”
越荷斟了一盏茶,递过去:“圣上不必操心,臣妾过得很好。”
她犹豫片刻,问:“臣妾听到些议论。说张涯是得罪了人,才被设局陷害,惹圣上厌弃。”
张涯得罪的还能是谁,无非是成国公。
越荷如今在宫中根基稳固,事情始末早已知晓,这显然不是父亲的手段。
果然皇帝只觉荒谬:“得罪了谁?还能——”
他噤了声,脸色却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