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罪名,不论是否确凿,都有边边角角的证据,指向了洛微言。
单单毒害贤德贵妃一桩,已经判了洛微言死刑。更何况还有新的罪行,被源源不断翻出来。
洛微言在不久前被赐了白绫。
剩下的罪名,乃至皇帝的怒意,都向着洛氏倾去。
更何况还有朝堂上的文武之争,成国公与皇帝的争斗,这些加在一起,足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人都卷在里面,不得逃脱。
连越荷都没有料到,会产生这样的连锁反应。
她现在已经顾不得去为仇人身死释然,也难去思索江承光两世态度的背后,还有苏合真究竟替谁背了罪……长信宫成了越荷常常去的地方。
她与玉河一起等待着不断传来的消息。
“我觉得姐姐应该做皇后,她值得后位。”玉河曾私下对她说,“可是,不该是由父亲来逼迫,况且我觉得,父亲并不是在为姐姐考虑……”
她在短短一两年内,迅速地成熟起来,却在幼玉面前装得若无其实。
越荷心中也是十分不安。
玉河是在景宣六年入宫,伴在父母身边,是四五年前的事。
而自己大定十七年便入了太子府,算来……
她其实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父亲了。
做李贵妃时,尚能偶尔与身为命妇的母亲相见,但总也交谈不了多久。对于父亲,他留在越荷心中的,始终是那个豪迈将领、意气风发的形象。
她与父亲相处不多,但父亲也教导过她忠君爱国。
虽则父女交心的时刻罕见,但李月河的经历性情,也深受父亲的影响——
是他选择追随大定弃官造反,使李月河生于逃亡路上,少女时代又常常四处躲避,弓马颇为娴熟。乃至后来出嫁,也是因为这一点被大定帝看重。
与李月河感情更为深厚的是母亲,但她绝大多数的人生经历,却是在父亲那里奠定的。
她的坚毅果敢,她的开朗豁达,甚至她的朋友……
苏相与成国公早年交好,才有了李月河与苏合真的手帕交。
傅北是大定帝丢给成国公抚养,又是这位成国公亲自开口,李月河才能与傅北来往。
桩桩件件,加上父亲的不世功勋,李月河素来是景仰着李伯欣的。
可……
现在的她已不是孩子了。
哪怕是作为李月河的时候,在与江承光最为情浓的日子里,她都已经开始察觉,丈夫与父亲之间的那道裂痕。只是当时或许尚轻,如今却愈发难以弥补。
越荷已十多年未能见到生父。
十多年的时间,足以让小童长成翩翩少女,也足以将一个人改变得彻底,更何况哪怕十多年前,她虽敬爱父亲,却从未与对方真正亲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