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状告的是死去多年的白贵姬,甚至在越荷的话里,洛昭仪亦成了受害者……
饶是江承光以为早就知晓她的来意, 这一刻也不免疑惑。
“你是说, 你要告有人蒙骗洛昭仪?”他蹙眉,“那白术不是贤德贵妃身边的么?怎么——”
越荷便侧首示意,身后的宫女豆绿上了前。
这是桑葚出宫后, 她与姚黄商议再三,提拔起来的新的掌事宫女。为人颇为机灵敏锐, 办事又胆大心细,刚好可以与姚黄互为臂助。
此番带豆绿前来,也是姚黄的建议。
“不能太过挑动圣上的神经。”姚黄说,“至少开始不能。”
越荷如今亦猜出,江承光对她的死亡或有心结。
有心想问姚黄,但时机并不合适,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才忍了。
此时此刻, 她站在江承光身前, 心中并无激动忐忑, 反而颇为平静。
豆绿拜道:“圣上容禀。白术此人, 原名瑞香,乃先贤德贵妃之侍女……”
越荷从容接口:
“臣妾心中始终疑惑, 为何故贤德贵妃之侍女, 会改名换姓, 成了洛昭仪的大宫女。不知今日,圣上能否为臣妾解惑?”
那次幽禁时,她曾就着白术之事发问过, 并未得到回答。
可今时不同往日,越荷知道,自己必定能得到答案。
果然,江承光默然片刻。
他道:“微言……与朕一般,深念贤德贵妃。故而提拔她的侍女,以做怀念。”
越荷心中一跳,故作无事。
“那又为何要给瑞香改名?”
“微言不欲高调,只将尊重放在心里。”江承光的嗓音颇有艰涩,“但她私下同朕说过,也哭过好几回。年年贤德忌辰,她都——”
原来如此。
在皇帝看来,将贵妃身边的普通宫女,带到身边提拔为大宫女,竟是一种缅怀方式。
越荷笑了一笑:“可惜,洛昭仪或许选错了人,反而保护了害死贤德贵妃的凶手之一!”
她不去看皇帝猛然急促的呼吸,退后一步,将主场交给豆绿。
越荷只是轻轻一点,随后便把话题拨开,不再做任何关于“洛微言害死李月河”的暗示——那太过挑战皇帝这些年来的认知——而是让豆绿,将白术真正的身世一五一十说来。
这同样是,她近几月来,从南宫废妃们嘴里,一点一点拼凑出来的消息。
豆绿道:“圣上命娘娘协理后宫,娘娘不欲与李贵妃、宁妃相争,便自请去重整南宫。”
“世人皆知,南宫俱是落罪妃嫔,宫中对她们不免轻慢苛待。娘娘初去时,除了盛氏,竟然连一个神志清醒的女子都没有!几月来,娘娘重整南宫的规章,又请医女来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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