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还记得她刚进宫的样子,那时候真是……虽然讨厌得厉害,却不知为何,也有股吸引人的东西。”
“可是后来拿出的诗词越来越多,她整个人也愈发名利,原先的气质反而不显了。”
其实,金羽的确低估了自己。
她并不仅仅是靠那些诗词得宠的。尽管,如果是一位正统的古代小姐得到了那些诗词,她一定会比金羽做的更加天衣无缝,甚至一辈子都不让别人发觉。
但她也不会拥有金羽曾经那样,透着股自信舒展,好似也能主宰命运般的意气风发。
这种稀少的特质,就如锥尖刺破布囊,使人无法不去在意。
但是,终究是渐渐变了。
同届入宫,如今各自有改变,各自有境遇。钟薇稍微想了一会子,便放下了。她不是会为敌人感慨的人。此刻的她,更加关心的是如何扳倒洛微言。
“圣上的人还在追查,金羽也必被他们看着。”钟薇思忖,“否则,若能见金羽一面,或派人游说,告诉她告状有功……”
“纵然洛微言谨慎,金羽未必拿到多少把柄,也足以给她重击。”
“那么,这时候的洛微言,又在想什么呢?”
……
“混账东西!”洛微言难得失态,跌了手中茶盏,“如此不中用!”
“多喝几口酒,硬说自己醉了,或者趴下便睡,很难么?”她胸口犹在起伏,“却为了这事将自己陷进去,真是好样的!”
白术与甘草跪在她左右,甘草道:“娘娘息怒。奴婢已将下了药的酒和茶收拾干净,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洛微言这才疲惫地点一点头:“你做得很好。”
却在此时,白术忽然一咬牙,磕了个响头:“请娘娘杀了金羽罢!奴婢愿意做这件事!”
纵然洛微言这些年历经大风大浪,此刻也不由一惊:
“小白,你说什么?快些起来。”
白术却不肯:“奴婢是诚心的。”她一字一句,“金氏如今被羁押在南宫受审,纵然圣上的重点是宫禁,可是,她现在跟随娘娘,人尽皆知。”
“如今,有多少人想从她嘴里撬出对于娘娘的不利消息?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洛微言吁出一口气:“她只要不是蠢得太离谱,便会知道,这时候给自己多添一桩罪名并无好处。难道她把我供出来,我便会放过她么?可笑。金羽心里有数,她不会平白告状的。”
白术垂着头,脸色为难:“可是万一……”
她不知该怎么向洛微言描述自己的感受。有些人是无法用常理来衡量的。此前金羽被皇帝黜落时,她分明看到了那个女子脸上,隐隐的疯狂之色。
如果她非要不顾一切自爆,拖着洛微言一起,那可怎么办呢?
她只能说:“娘娘不该冒这个险。而且,金氏未必那样聪明。她已经落入死地,绝无可能复宠,身上唯一的利用价值便是知道娘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