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对一个‘也听童子怆’。下联出的是——”
……
自玉河起,便又是第二轮了。
妃嫔们经过一轮练手,虽用掉了不少的韵词,但如今也是渐入佳境。
气氛又逐渐热烈起来。只除了金羽: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脸上的妆容都花了。
她暗暗祈祷着下一轮,下一轮能让她翻身。近乎是神经质地留意着聂轲那里的动静。
果然不多时,又轮到了聂轲。
她前一联是“开席说万寿”,乃是沈婕妤的谄媚之语。以聂轲的脾性,并无兴趣颂圣。但既然是对诗,也不好扫大家的兴,勉强接了一句是“倾觥祝无疆”。
后半句又该她自己出,聂轲陡然一转,道是:“宴乐抛簪笏。”
宴上,旁人都在祝贺帝王万寿无疆。独她敢在醉后,“抛簪笏”而去,是有追寻山水自由的意境的。越荷心道,也只有聂轲能写出、敢写出这样的诗句。
下一个便是金羽了。她双手紧握,里头汗津津的,拼命想着对法。
众人见她那脸色苍白、胭脂都被晕开的模样,便能察觉她的毫无底气与虚弱。身后的云娘已经小心翼翼地扯了她好几下衣角,金羽犹然不觉,口中念念有词。
“宴乐抛簪笏……宴乐抛簪笏……”
快一盏茶的时间,她猝然惊醒,狂喜叫道:“我对出来了!是‘沉酣问海棠’!”
平心而论,她这次对得不差。意境虽不算相连,场景是能接上的。也押了韵、循了律、用了典,唯对仗稍有些不整,但也说得过去。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金羽这句,是假设那位“宴乐抛簪笏”的燕赵之士,归家后大醉大睡一场,醒来后又关怀起海棠花。也算有些意趣。
但……
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没有任何人催促,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拼命思考、疯了一样地念叨。看着她脸色煞白地挣扎——这背后的含义,难道还不够让人毛骨悚然么!
果真,金羽渐渐也明悟过来。她的脸更白了,却不肯放弃,出了一联是:
“春睡尚未足。”
鸦雀无声。
须臾,皇帝冷冷地开了口:“薛婉仪,你不必管她答的,重新接聂婕妤的便是。”显然,在那盏茶的时间里,皇帝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金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惊恐!
而薛婉仪应了一声,脱口道:“宴乐抛簪笏……那便对‘聚兴指穹苍’!”
不假思索、敏捷作答,又是应和了前句的豪杰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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