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查来查去,越发像一场意外!
怎么可能?宁妃几乎想要大笑,可是,这竟然是真的!
焖煮本就是容易想到的做法……是自己宫里的人想的主意……提建议的人也找出来了,吓得魂不附体……好好的甜菜,为何会煮出毒来?!
她知道,已经很难得到想要的结果了。
至多杀几个出主意的蠢货,可是又有什么用?
——身家清白、明面上毫无瓜葛的暗子,便是自己也有好些个。被派来制造这样一场明面上没有问题的意外,从尚食局到自己宫里,真要说相关,何止三四十人!
这么多人,她无法全部严刑拷打过去,而且即使拷打,也很难得到结果。
关键在于,幕后的人究竟怎么知道的害人法子?!
钟薇自然不会知道,甜菜在几百年后已是常见的蔬菜。但偶尔仍会引发事故。金羽有一年回老家过年,隔壁邻居家就是误食了焖煮后的甜菜,约一个小时便觉得头晕恶心。
医生抢救及时,人没有大事,但也警告说若吃得再多点、或送来晚些,会有生命危险。
最幸运的是那家的小孩子没有吃。否则,相同的摄入量,大人可以撑住,孩子必死无疑。
金羽调动所有时间赋予她的知识,居高临下,寻找着突破点。她将洛昭仪暂借给她的人手撒出去,天女散花一般,触及宫里的每一个角落。
当她在哺食中尝到甜菜时,一切都已注定了。
……
“不能再这样查下去了。”钟薇近乎无声,“她们是有备而来,已经扫干净了首尾。我再继续发疯,也惩治不了真凶,反而涉事宫人都属于长秋宫,是在折损自己的势力。”
多日的痛哭、失眠,她的眼睛已然红肿。
可是那双眼睛里,火焰熄灭又复燃,最终藏在了深深的坚冰之中。
她的身侧,跪着宫女佩兰、泽兰。两人陪着她默然流泪。
“可是娘娘,难不成咱们就这么算了吗?”泽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咱们不为小皇子报仇了吗?”
“怎么不报!”钟薇猛然抬起头来,她声音冰冷,“只是无谓的追查不必了。”
“至于报仇——我心里也有数。并不是非要拿到证据,才能断定幕后之人是谁。”她冷笑,“得利的能有几个?着急的能有几个?”
“她们希望我一蹶不振,我绝不会让她们如愿。我定然过得风风光光,比我孩儿……”一阵锥心之痛,“比我孩儿在世时还要好,压得她们抬不起头来!”
钟薇眼中闪过隐痛:“通知下去,不必再查了。已被扣押的,各自罚俸、杖责发还,提出建议和经手的那几人处死,其余涉事者不再株连。”
“已经第七日了。”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泽兰连忙搀扶。钟薇却只是望着眼前的观音像——原来,她先前正为孩子点灯祈福,“第七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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