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那王珠之意图何其明显!奴婢……奴婢……”
满堂只闻她的哭哽之声。
聂轲叹了一声:“这样看来,竟是那王女匠先做好了手脚,再瞒过查验宫人了。”
越荷微微点头。可她心中却另有一股不安:设若布局者本就打算以番植杀人,那么她更该畏惧桌脚的手脚被人发现,必然要在动完手脚后立刻置洛微言于死地。
尚工局检查旧物是早就定好的事,去各宫的日子也不难打听。
为什么偏偏选在尚工局刚查完的时候?还要冒着被尚工局的人发现的风险?——除非,布局者除了洛微言外,还想针对钟薇。因为米司制是钟薇的人!
哪怕是寻常日子,有哪宫的器物坏了、伤着人,都是尚工局的大罪!更何况是在尚工局刚刚查完无误、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有事的几个时辰之后……
宁妃独办了一件大事,却出此纰漏,必然圣心大失。
而玉河却因病从中抽身,幸运逃过一劫。
倘若真是玉河……越荷越是以此为凭来猜测,却觉得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众口嘈杂,她一时间也难以理清思路。
她道:“你罪在失职,本无可恕。但如今王珠事前自缢,她必是谋划者之一。你既然与她交好过,事发前又聊了不少,可细细回忆,当时她有什么不对、说了什么。”
“若能找到新的线索,纵然罪不足赎,多少可得个恩典。”
那红妹本以为必死,听到越荷之言,眼中骤然放出希望之光,又转为黯然。
她拼命苦思,却仍忍不住痛哭:
“昭仪娘娘恩典!奴婢……奴婢心慌意乱,一时实在想不出来。但请昭仪娘娘宽延几日,奴婢能想到什么,一定毫无隐瞒,助昭仪查出真凶!”
越荷轻一点头,自有人上去将红妹等人带出。
而殿内复归于静。
众人目光此时都在越荷身上:她们都清楚今日很难得出结果。不过,这理昭仪初次主事便是审理如此大案,神态冷肃,并无慌张,倒是令人高看一眼。
似乎那宫权之议,真是有几分道理的。
越荷道:“好。那么第一桩疑,大略有了结果。尚工局的宫人是被那王女匠蒙骗,也是就事情还是落在她身上。那么桌脚如何而断,是否王女匠本人动手脚,还是另有同谋?”
“本宫方才也使人看过了,桌脚最先的断痕十分齐整,似是刀具所为。非如此也不至于让窥星阁人难以发现。可是宫里哪里来的这等器具?”
“第二桩疑,今日便需查一查永信宫其余的人了。”
越荷这样一桩一件吩咐下去,查询探问,从午后一直熬到了日坠黄昏。妃嫔们早已失去先前的兴致,纷纷久坐无聊起来。越荷便让她们去探望一番洛微言后退下。
又查问许久,得出几个新的线索:
桌脚的痕迹,的确很像是锉刀。但是永信宫翻了一遍,并没能找到疑似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