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不进去,不会把病气,过给你的小皇子。”
见她如此直白,越荷已察觉不妥:“婕妤这般,着实令我赧然。婕妤是先太后与皇上看重之人,怎可自轻呢?想来先太后并不愿见婕妤如此。”
顾盼凝望于她,眼光却是晦涩。
“哼。”她轻轻地笑了一声,颇为古怪,“楚怀兰说你给她堂兄写信,这事是真是假……她这人很可恶,却也没什么脑子,不会平白无故编出这些来。”
她直视着越荷的眼睛:“宫里的澄清,我一个字也不信。”
“楚德仪失心攀诬”“昭仪仅是写信给守徽真人聊表关怀之意,信中提到了婚事”……这些都是李玉河与江承光做主放出的,澄清之说。
李玉河是自然地信任着她,而江承光却似不肯问,甚至对这般状态接纳极佳。
但宫里人是不是真的相信?总之,不影响她们来和越荷攀关系、套交情罢。
私下当然也会嚼舌嘀咕,或是怀着嫉恨诋毁。但内心深处,也没几个人相信——自天下靖平以来,傅北居于京城,而陈朝遗老们被圈禁江南一地,双方根本不曾接触。
在越荷入宫之前,与傅北的唯一一面是退婚。
这……天下还真能有人,失心疯到,这样就私|通上了么?戏文也不会这样编啊。
然而,旁人会把这些放在心底,最多与亲近的宫人私下嘲笑一番。
顾盼却不会,她甚至敢于为这事找上门来。顾盼既憎恶楚怀兰,又如此清楚对方的性情。
越荷读懂了她的目光——你凭什么做出那样的事?凭什么在那样地辜负了皇上之后,还能被他轻巧地放过,甚至享有现下的无限风光?
就凭你和楚怀兰一样,是逆陈遗老的后人么!
她曾经枯寂下去的双眼里,冒着熊熊的怒火:“昭仪娘娘,没有话要说吗?”
姚黄于她身后出列,厉声出言:“婕妤,你放肆了!”
顾盼怒道:“闭嘴!这里哪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
越荷终竟不可能、也无必要与她解释,那些自前世而来的曲折幽怨。于是这次与顾婕妤的见面,便是不欢而散。
听说顾婕妤,后来强闯了一次东明阁,狠狠斥骂了楚怀兰,并指责陈朝遗老们用心不纯。
过后,连她自己,亦被皇帝申斥。
“宫里的花只图一时明艳,给贵人赏玩。过了时节,便有别的开得更新更好的花儿来替,永远是不绝的。开得长久的,无非那么几种。”
又是一个雪天,越荷与宁妃钟薇,对坐闲谈。
京城的冬日,时常是下雪的。宫妃们几年下来,早已看惯。算着时候,景宣九年也没有多少场雪了——景宣十年的元日,已然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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