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刚好两个皇子、两个公主。
新昭仪含泪微笑。
她又疼得叫唤了两声,眼前发黑。玉河又要进来摸她额头。
似她这样的尊贵人物肆意进出产房已经叫这些下人不得不接受、不得不习惯,可这一次有所不同。外间的阻拦声里,忽然出现了一声“圣上”!
玉河本已半只脚迈进来,闻言惊疑不定:“圣上?圣上不是该在建章宫歇着?不会儿也要出发去上朝了——哎呀,真是您,怎么……”
江承光的声音倦哑:“朕听说情况很坏,还没生出来。”
玉河似是屈了膝:“是,昭仪已很拼命。她……很不顾惜自己。”
江承光沉声道:“朕都已听说。”又对着里面高声说话:“昭仪,你听得见吗?”
越荷没立刻意识到“昭仪”是在叫她。
等她过一会儿想起来了,要答应却很难,只张了张嘴巴。宫女斗胆回道:“圣上,昭仪娘娘没什么力气出声儿了……”
江承光听得急:“阿越!越荷!”
李玉河说:“圣上,别进去!”屏风翻了一面。
李玉河是为越荷好。江承光不喜欢污秽不吉,哪怕一时触动进去瞧了,过后却怕他嫌脏、忌讳。这还是魏紫告诉她的。她悄悄留心,已得到证实。
江承光被扯住,也失了心气,只愈发焦急地叫:“阿越!阿越!”
隐约听到李玉河问:“圣上,您怎会来此?该去上朝了罢。”
江承光说:“朕漏夜批完奏折,离上朝还有点工夫,要睡反而怕一会子晕。建章宫外来了三批人,说情况不妙。朕便来看一看她。”又扬声,“阿越?怎样,还好么?”
李玉河坚定地说:“圣上,您去上朝吧,这里有我。”
江承光迟疑地踱了一会儿。
李玉河又说:“您过去吧!不能迟了。我会转告她——”
江承光却下定了决心:“不行,我还没同她说上话。”
李玉河不明白他在执着什么,心里蓦然升起一个念头:难道,他是怕这一走,上完朝回来,越荷就死了么?还是说他有过这样的经历?
这么一想,忽然就有了点悲悯温存。只是不是对江承光,而是对前面那个死掉的女人。
她取下了自己的披帛:“圣上,昭仪是没力气说话了,但臣妾有个办法。”
……
越荷又做梦了,是关于前世的梦。
她一会儿坐在马背上,一会儿又坐在那个人膝头,一会儿又躺在宫墙里的寝殿。梦境斑驳繁杂,引人层层深坠。但时不时有人轻轻拉她。
她睡得好沉,不知那是一条缠在手臂上的披帛,另一头被江承光攥在手里。江承光拉一下,她便也轻轻地拉一下,把自己哄得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