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阁内,越荷的小腹尚未见隆。她刚刚送走了一位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的客人,便又接待了来自妹妹处的侍女琼英。琼英的神色间还有着迟疑与愤懑,但她将玉河的话转告得一字不落——
“圣上现下显然是心中怀疑我们娘娘与霍昭仪之死有关,可是圣上既不发作,我们便无从分辨。娘娘说,此事得利最大的便是宁妃与洛昭仪两人,她怀疑霍昭仪之死与这两人有所干系,所以请您多多留心。娘娘一贯信任照顾您,还希望您不要辜负娘娘的期望。”
越荷谨然应诺。
但她随后又忍不住问道:“但是倘若我没有记错,娘娘身边素日还有沈贵姬与汪嫔侍奉着,不知娘娘除我之外,可有吩咐她们?”
琼英略感意外,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汪嫔是个粗疏的,娘娘不曾吩咐于她。沈贵姬与宁妃住的极近,倒是让她多留心了一二。”
越荷对于沈贵姬真正效力之人早有怀疑,又不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挑拨离间,只道:“我看却是洛昭仪更得利些,霍昭仪病逝后,冯顺媛若诞下男胎,主位之中唯洛昭仪可得。”
琼英点头道:“奴婢会告诉娘娘的。”躬身一礼离去。
越荷缓缓吐出一口气,右手不知不觉又抚上小腹,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心定下来。
这世上最难的无外乎坚守。
她早已不是李家的女儿,如今勉强能扯上关系的也就是玉河那边,可她依然不能不为家里忧心。也许父亲对她很淡,但母亲与兄妹们却是感情极好的。
更何况,君王的厌恶对于位高权重的臣子,简直是一道催命符……
也许,她一定要用越荷的身份,同时来完成越荷与李月河两个人的牵绊,实在太过为难,但放下一词说得再轻巧、再容易,又有谁能轻易做到呢?
她缓缓垂下头,神色看不分明,道:“霍昭仪去了,仙都宫只余冯顺媛与薛修媛二人。冯顺媛的胎是定会挑一位主位嫔妃照看的,到时候薛修媛一个人独居,也太过寂寞。”
“你们说,我请圣上重开奇兰阁,让薛修媛搬过来陪我住,好不好?”
姚黄目光闪了闪,却是桑葚先好奇地问道:
“那么刚才薛修媛来找主子,就是说的这个事吗?”
越荷笑了笑,不紧不慢道:“倒也不是。”她神思悠悠,仿佛望着案上的纹路出了神,“不过是一同追忆一番昔日在霍昭仪处的时光,有所感罢了。也是我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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