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金的姑娘很镇静地回答道:“为太后祈福, 原是应当的。何况小女子自愿出的家,有太后和皇上的怜惜已经是天大的福气,怎么会有不习惯呢?”
太后道:“但哀家却觉得你瘦了。”
金姑娘说:“侍候青灯, 总要心诚才好。食素的人自然该瘦些,不过心里清净松快,还能养气养身。守徽学到很多。”
太后叹:“你太素淡了。”金姑娘却只是不说话。
没由来地,傅北对那位金姑娘有了一丝敬意——此前越荷称赞过她人品,而宫中那一场闹剧般的姐妹相替,傅北大概也知道一些。之前还只是淡淡听过,如今见她不疾不徐、不怨不怼,缓缓应答,联系到那一桩闹剧里金家长女的尴尬处境,不由就有几分怜惜。
但傅北面上向来不露分毫。倒是太后往这里瞥了一眼,想起今日召了他过来,于是向金姑娘道:“守徽,你先回去吧,明日再来找哀家吃茶。哀家要见一见卿儿的弟弟,他们姐弟两个性情模样倒很仿佛。”
很仿佛么?傅北心中微哂。他姐姐为了他坐困深宫,安静枯死,而彼时的他却是满心壮志,如今连壮志都舍了坐等灭亡……于是,太后见到的他,才有了一两分姐姐的淡然么?
余光瞥见金家姑娘很从容地行礼转身,从他侧边走过,并没有偏过一眼。
傅北突然心想金家姑娘应当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她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金姑娘过去的太快,他的眼睛只捕捉到青色的衣角趁着苍白的面皮儿。
他安安静静地绕过屏风进去给太后请安,乱了的心思却没那么容易平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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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越荷问他。
太液池畔的杨柳尚未抽条,但树身也掩映出大片的风光,理贵姬越荷便与前朝皇子傅北在此相逢。彼时领路的小宫女突然捂着肚子说疼,傅北心下虽犹疑却还是允了她自行解决,接着往前不过数十步,便与越荷狭路相逢。
他微微苦笑道:“理贵姬。”
虽然知道是关心,这般冒险还是让他承受不起。
“不要紧,”越荷似是看出他的顾虑,宽慰道,“不过寒暄一二句,此地开阔,不会有人听见。”她的侍女亦候在数步之外,傅北瞧了一眼,依稀记得是她曾经府中、名叫姚黄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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