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虽然只是一个字,但赵忠福很清楚皇帝生气已极。
果不其然,江承光低沉却语速极快地问道:
“所以说,姚黄一直没放弃追查贤德贵妃当年身死的……真相?”
他的语气有片刻的滞涩,很快为阴郁的怒意所掩盖:“谁给她的胆子,一个奴婢也在朕的后宫搅风搅雨?还查到了章贵嫔的头上?简直荒谬之至!”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坐下去。最终下定决心一般:“去牡丹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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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光来得着实突然。
时越荷正捂着暖手炉与宫人说话,江承光没叫任何人通报,阴着脸就一言不发进来了。越荷心中一突,起身就要迎,却见他摆摆手示意宫人下去,仿佛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他的目光越过她,死死钉在姚黄身上,他最后说道:
“——你也出去。”
帝王之尊,亲自驾临审问一个宫女,甚至让这宫女的主子出去,着实不合常理。然而,不论外面的人们是怎么想的。在牡丹阁内,姚黄直挺挺跪在地上,江承光面色森寒,冷笑不已。
“你倒是个忠心的旧婢,比那魏紫更甚。朕错看了你!”
姚黄目光低垂:“奴婢不敢。”身影却纹丝不动。
“你不敢?”江承光冷哼一声,笑意幽深,“你不敢么?姚黄,难道和单氏拐弯抹角打听贵嫔宫女的不是你?难道托人去查白术身世的不是你?难道一心搅乱朕后宫的不是你?好个胆大妄为的奴婢!不愧是你主子调教出来的!”
那话语裹挟着的怒火,偏偏才出口便烧了干净。江承光看着姚黄绷紧的肩膀,语气慢慢变得温和起来:
“过去这么久了,也就你还惦记着她……”他慢慢组织着语言,声音中染上安抚诱导的意味,“姚黄,你记着贵妃是好的。但贵妃是滑胎大出血去了的,没有别的缘故……就只是普通的滑胎……而已。”
越到后来,他的声音越轻,犹如梦呓一般,最后发出一声长叹。
“章贵嫔……她和朕说过,那白术的确就是贵妃身边的瑞香,也的确是罪女出身。贵嫔心善,将她留在身边,也是记着贵妃香火情的意思。你又何必……抓着不放?”
姚黄骤然间抬起头来。
她目光极冷,带着些许不甚恭敬的嘲讽。嘴唇微微开启,猝不及防就吐出了扎在江承光心头的字句:
“奴婢哪有那胆子真正追着不放?贵嫔娘娘么……比起旁的,倒也算是软柿子了。”
江承光心中一紧,已听姚黄步步紧逼道:“莫非圣上当初不知,贵妃的滑胎多么‘寻常’?这宫中还有什么事,是圣上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么?分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