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外头天色已黑,楼喻便结束会议,带着霍延回家。
两人温存片刻后,楼喻躺在榻上,徐徐吐气平息,低哑道:“从汤氏怀孕的日期来算,她很有可能在五月前后临盆,届时汤诚必有动静。”
眼下刚过完年,尚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
朝堂内外都在等。
霍延拥紧他,抚上他微蹙的眉心,安慰道:“他不过占据地利,阿喻无需太过忧心。”
“自我回庆州后,汤诚这一年来排除异己,将京城周围州府的官员大多换成自己人。而今我不过占据东部八州,若要攻入京城,恐怕……”
霍延道:“他若发难,便是朝廷的反贼,天下的罪人。他若成为皇帝,必定暴虐恣睢,致沧海横流,社稷尽毁。”
汤诚有野心没有错,但如果他的治国之能无法支撑他的野心,那就是他的罪过。
和楼喻相比,他不过是个权欲熏心的乱臣贼子。
唯有楼喻成为天下之主,方能鼓腹击壤、物阜民安。
楼喻叹息一声:“大盛刚刚恢复平稳,却又将再起兵戈。”
霍延无奈,他不愿见楼喻继续胡思乱想,索性欺身而上,用行动让他再也无暇思虑。
嘉熙二年,春耕伊始。
依祖制,每一年的春天,皇帝都要进行“扶犁亲耕”,文武百官也必须随同一起,以表对农业的重视。
楼秉即便身体不适,也不得不参与春耕。
帝驾从广德殿出发,数百禁卫军护驾左右,其后百官跟随,一同出了京城,前往城外耕地。
皇帝亲耕时,会有众多百姓围观。
早春寒风料峭,楼秉咳了几声,在内侍的搀扶下,踏下御辇。
百姓和官员皆跪伏于地,高呼万岁。
楼秉眺目远望。
天穹高阔,大地无垠,春耕的热闹场景映入眼帘。
山河无恙,何其难得!
他温声道:“都起来吧。”
众人依言而起,低首不敢多看。
汤诚站在他身旁,笑着提醒道:“陛下,请掌犁。”
犁就摆在不远处的地里。
说是皇帝亲耕,其实就是做做样子。
皇帝只需要扶着犁拉几步就算是亲自参与耕种了。之后他便可入观耕台,欣赏百官耕作的场景。
在内侍的搀扶下,楼秉一步一步走向耕犁。
一股寒风袭来,寒意钻入楼秉衣襟,体内寒气陡生,他微微发抖,嗓子涌上痒意,却硬生生忍住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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