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喻以为他是因担心湖州安危而哭,遂温声安慰道。
却不料,段衡突然俯身跪地,行稽首大礼。
他不是因湖州而哭,他是因湖州有这样的英主而哭。
湖州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却不曾拥有强有力的后援。
乍然碰上楼喻,仿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后盾。
楼喻愣了一下,随后坦然接受。
段衡走后,楼喻立刻下达命令。
“征用市面上所有麻袋,全部运往湖州!”
“纺织厂暂停一切活计,全力纺制麻袋!”
所有人都动员起来。
这厢,段衡和裘光冒雨快马赶往湖州府。
湖州的河段弯道较多,常有泥沙淤积,河床逐年抬高。
但堤坝建设一直跟不上。
连续几日暴雨,湖州境内的河道水位暴涨,已经超过警戒线,要是再往上涨,恐怕就要漫堤了。
一旦有哪一段堤坝不坚固,被水力冲垮,那等待湖州的,将是一片汪洋。
沈鸿和方焕这几日忧心如焚。
他们试图向湖州的老百姓征用麻袋、木头之类的用具,用来预防河流决堤,但湖州的老百姓不怎么信任他们,不是很配合。
他们只好向李树和周满等人求助。
周满心比较细,他见这雨一直不停,心中也隐有不安。
总不能殿下让他们驻守湖州城,到最后交一个洪水泛滥的湖州城上去吧?
他便做主道:“我先带人砍些木桩,沈大人既然已经写信送往庆州,就不必太过担心。”
沈鸿拱手道谢。
于是,湖州老百姓眼睁睁看着庆军冒雨砍树。
周满带人将树干劈成一个个木桩,每个木桩都有一端被削尖。
庆军沉默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坚韧。
湖州老百姓看着看着,心便揪了起来。
“沈大人他们征用麻袋,是为了防止洪水吧?”
“要不咱们就交上去算了。”
“谁知道到底有没有洪水?要是没有,咱们交上去的袋子还能拿回来吗?”
对于老百姓来说,一个麻袋也是好东西。
“要是洪水真来了,你到时候连庄稼都没了,还要妹绰榇?”
“我看这雨下个不停,怕是真会发洪水。”
“要不,咱们就去交了吧?”
“走走走!”
百姓中有明事理的,自然也有顽固不化的。
即便如此,沈鸿也拿到了不少麻袋。
他立刻组织人装上一袋又一袋泥土和砂石,运往堤坝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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