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光很不甘心,但眼下已经由不得他不甘心。
“湖州的诸位将士!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跟着咱们庆州一起勤王不好吗?裘统领,现在天下都乱了,你以为你们湖州还能独善其身?就算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势力,你又何必舍弃庆州的美好生活,跑到别人手底下接受奴役呢?”
杨继安在城下大声喊道。
裘光:“……”
能别再吹庆州了吗!他不信!
“统领!知府大人在楼下。”有士卒禀道。
裘光立刻转身去看。
城楼下,段衡被绳子绑住,正苦笑着仰首看向裘光。
他们自诩部署严密,却在短短时间内被人打得这么惨,何其汗颜!
周满将刀架在段衡脖子上,大声道:“裘统领,咱们庆州也不想跟湖州为敌,您不如打开城门吧。您放心,咱们庆军绝对不会伤害老百姓分毫,也不会掠夺老百姓的东西,咱们都是讲道理的!”
“……”
周围百姓战战兢兢。
讲道理为什么还要攻城?
裘光没说话,段衡却开口了。
“请问,范公所著《观庆赋》到底是真是假?”
周满摇首失笑:“范公宁死也不屈从史明,段知府为何还要心存偏见?世子殿下从未逼迫过范公,一切都是范公自愿的。”
而以范文载的性情,他必然不会对自己的见闻夸大其词。
段衡愣住,随后惭愧笑道:“是我以宫笑角,自以为是。”
是他一叶障目,只看到庆王世子争夺天下的野心,却看不到庆州真正的面貌。
他太自负了。
本以为自己能将湖州守护成如今这番安定的光景,定不比别人差,又何必让别人来胡乱治理湖州呢?
他将庆王世子视为狼贪虎视之人,与越王、天圣教并无不同,却忘了,庆王世子本就拥有讨伐史明、整顿乾坤的资格。
而今日之战,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他郑重问:“庆军当真不会伤害百姓?”
周满颔首:“不会。”
他身旁跟着千余兵卒,皆大节凛然,气冲霄汉。
段衡心知负隅顽抗没有意义,反而徒增伤亡,遂抬首看向裘光:
“裘统领,开城门吧。”
裘光身形猛地一颤,怵目惊心道:“段衡!”
“裘统领,咱们尽力了。”
他们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湖州城已经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他不知道等待湖州城的将会是什么,他只能赌,赌庆军的话是真的,赌那位世子殿下是仁慈的。
裘光痛心疾首,眼眶通红。
却也清楚,湖州城大势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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